青芜微微歪着头,笑着问道,“我好看吗?”
帝修愣愣点头,“好,好看!”
青芜仔细看着帝修,来了一句,“你穿成这样也好看。”
他甚少穿这种明亮张扬的颜色,如今喜袍在身,让本就出色的样貌更加亮眼。
青芜起身,走到桌边,拿起合卺酒,转头笑盈盈的看向帝修,“等我们喝下这杯合卺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帝修原本黑沉的眼睛越发的亮,带着期待,身子也不自觉的向前坐了几分。
他抬手接过青芜递来的合卺酒,等待着青芜落座。
青芜始终面带微笑,只是在将合卺酒递过去的时候,她垂下了眸子,没有再看那个浑身散发着欢喜的人。
帝修将酒递到唇边的时候,顿了顿,抬眸突然问了一句话,“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青芜愣了愣,耳边的流苏微微晃动着,抬眼看着帝修,没有说话,她其实并不记得。
帝修仔细地看着青芜的眉眼,深情的说出那些话,“我爱你,你是我唯一期盼共度余生的人。”
接着还没有等青芜反应过来,他就喝下了那杯酒。
青芜动作有些缓慢的也喝了下去,只是她没有看到帝修那一抬眼间闪现的受伤和黯然。
帝修扔下酒杯,抓过青芜的手腕,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上去,带着一股清甜的酒香,醉人极了。
青芜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弹,任由帝修加深这个吻。
药效发作,帝修缓缓倒在了床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青芜的手腕,一双黑沉的眸子无力的半睁着,直直的看着青芜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对那些异样的气味何其敏感,那些虚伪的神仙制作的东西,闻过一次就能记住。
可是就算他知道,他也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不过是因为,那是她亲手递给他的合卺酒,她说,喝了那杯酒,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你知道那酒中有什么,对吗?你觉得我会害你吗?”青芜回望着他,平静的问道。
帝修依旧没有言语,他知道青芜见过白泽。
青芜也没有再追问,她低头笑了笑,“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青芜掰开帝修握着自己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戒戴在他修长的指尖。
“你是魔尊,自然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你才能用的上。”
玉戒带着鲜血般刺目的纹路,质地细腻,触手生温,不像是一件死物,反而像是人跳动的心脏。
帝修瞬间睁大双眼,这是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在神卷上得知,女娲石有很大的几率能压制你身上的朔月之劫,不过我现在只能给你半颗心,对不住了。”
青芜拿出白泽给自己的那把匕首,先是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然后又划破帝修的掌心。
伤口交覆,青芜将自己身上的部分精血转移到帝修身上,不过是为了多增加几分调动女娲石的筹码罢了。
青芜看了一眼帝修发现他眼眶通红,目呲欲裂,艰难的摇着头,嘴唇蠕动着,“不,不要……”
青芜俯身凑近帝修,柔柔的笑道,“我的青黛山就交给你了。”
说完,俯身吻了上去,将帝修渡给自己的那些魔源之力,尽数还给了他。
当最后一丝魔源之力离开身体,青芜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来。
她皱着眉头,急忙起身,‘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帝修脸色紧绷,疯狂的调动自体内的魔源之力,想要逼出药效,可是他没想到,那群神做的东西,竟如附骨之疽一般,死死的攀附在自己体内。
青芜喘着气,心口的剧痛传来,她撑着床沿,抬手随意的擦去唇边的血迹,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帝修扭头看着青芜,期待她回头看自己一眼,压制朔月之劫他总能找到办法的,不需要她的心。
实在找不到,不就是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他又何时怕过,他如今真正害怕的不过是她离开自己。
抬起受伤的手,一把抓住青芜的手腕,滚谈的魔血染上她皓白的手腕,“青芜……不要离开我...”
青芜止住咳,抬手摘下自己头上华丽精致的凤冠,“阿修,对不住,我要走了,去赴一场蓄谋已久的约。”
她低头一根一根掰开帝修的手指,那毫不犹豫的动作,就像凌迟在他心上一般。
说她重情重义,但向来又是铁石心肠。
帝修无能为力,这是第一次,他留不住自己的爱人,“青……青芜!!”
想来,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吧,看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如烟火般炫目,却又灼人心房!
失去了帝修给自己的滔天法力,又失去了半颗心,元气大伤,这魔界任何一个人,怕是都能要了她的性命。
青芜站在神界外面,仰头看着被烟雾笼罩仙气飘渺的神界,开始用千丝结给白泽传话。
这种小法术,她许久未用过了,但是也丝毫不显生疏。
那日她看到了,白泽手上还有自己为他戴上的千丝结。
几乎是在下一刻,白泽就出现在了青芜面前,仍旧是一派的清冷高贵,满身光华,一如初见那般。
“带我进去吧,找个人少的地方,如今我好歹也是魔界的魔后了,濒死的窘态我还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你一个人知道就好。”
青芜说话用的都是气音,一双好看的眸子也有些无神。
白泽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抓住青芜的肩膀,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万界阁中,白泽在神界神邸。
青芜脚下有些发软,但是在到了万界阁后,她就主动向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会如此虚弱?”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关切。
青芜嗤笑一声,“怎么,如今我这般不是正合你意嘛,要动手就快点!”
她将匕首扔给了白泽,看着眼前的匕首,白泽抿了抿唇。
他不懂,为何眼前的女子会如此急着赴死,人世间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吗?
说来可笑,一开始说要杀了青芜的人是他白泽,如今犹豫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