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已年过七十,又经过一两个月的奔波,哪里能经受得住这样的刺激,直接晕倒在了高力士的怀里。
高力士从小就伺候李隆基,如今也七八十岁了,差点就没接住他,还好没有和李隆基一起倒在地上,他像是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两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李亨虽然强行登基夺位,但也是熟读圣贤书懂孝道之人。
他登基是为了天下百姓,但也会厚待他年老的父亲。
李亨用温润儒雅的语气,在几人之间娓娓道来:“高力士,你我都清楚,百姓们更清楚,现在这大唐没有我不行。”
“我们李氏是皇室,受着百姓的供养,享受百姓的臣服和爱戴,就应该承担起责任,好好治理国家,做一位合格的君主。而父皇是怎么做的呢,他年老后耽于享乐,时常不理政事,这如何使得?”
“祖上太宗曾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父皇如此沉醉享乐,不为民生,这天下才起了叛乱,为了百姓我必须站出来登基稳住这个局面。”
高力士听着,内心十分触动。
他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都在规劝李隆基,只可惜他是个奴才,还是个挨了一刀的宦官,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呀,就只能陪着李隆基享乐。
高力士现在扶着李隆基,也没办法做出什么动作。
他低着头认真的说:“皇上,您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您和皇后娘娘的事......怕是会遭到朝中许多人的反对。”
李亨眉眼中有冷意,却嘴角上扬道:“这不必要担心。如今朝中尽是我的人才,反对者都是从前效忠于太上皇的,又或者说是李林甫的残余势力,除去这些,便都是些废物了,只是滥竽充数,他们若是敢反抗,直接让他们滚蛋就是。”
高力士,从未见过李亨如此杀伐果断的眼神。
从前李亨都在李隆基面前藏拙呢,装作一副温润至纯至孝的模样。
他一时间无话。
李亨:“在蜀中照顾好太上皇,朕不会克扣你们的一切份例,你伺候了太上皇一辈子,如今就和太上皇一起在这里善终吧。”
高力士点点头:“奴才遵旨。”
马嵬坡。
曾经杨玉环在这里香消玉殒,如今留在这里即将魂飞魄散的,却是李隆基。
……
心月被接回了长安。
李亨给自己的心腹们,都提拔了适合的职位。
其中最德高望重,最受李亨器重的,居以丞相之位的,是五十四岁的王维。
王维不仅在诗画上有成就,还是开元十九年的状元,他太优秀了,也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在太上皇时,也没有受到李林甫的排挤,官居三品礼部侍郎。
他的性子和李亨很像,都是儒雅温润,风度翩翩的。
两人十分合得来。
让王维来做这个丞相,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李白,高适这两位诗人,因为能打,早就被李亨送去了军队里,和郭子仪,陈玄礼两位大将军一起整顿军队平叛,如今他们的官位,也成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其他的诗人,杜甫,贺知章,王昌龄,王之涣,孟浩然,岑参等等,会搞人际关系的,谦虚的就留在了中央,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就被放去了郡县做知府。
那些关键的职位,李亨全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才。
至于那些被替换的人,有些骨头硬在那里叫嚣。
李亨直接就让陈玄礼砍了他们。
本就是昏庸无能的官,留着干嘛呢。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他的功劳也被百姓们所歌颂,他不信这些都不能让那些贤能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心月回来,李亨办了宴会,但只是局内人的宴会。
如今叛乱刚平,办不了太豪华的,也办不了规模太大的,就自己人乐呵乐呵,庆祝一下成功了。
李亨与心月浓情蜜意的模样,大家也都知道。
在李亨说要封心月为皇后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都是恭喜。
而心月这时候,才知道王维竟然和她是老乡。
王维拿了一坛子荔枝,和自己夫人酿的一坛荔枝酒。
这两坛子,是他从蒲州带来的,蒲州人哪有不爱吃荔枝的呢,不过他是聪明人,自然是不会用累死跑马这等蠢办法。
他让夫人在冬日里收集大块大块的冰雪放入地窖,然后等到夏日炎炎时荔枝成熟,将荔枝放入地窖冰冻,如此一来,在秋日冬日也可以吃到荔枝,而且在坛子里放着冰块,也可以随着路途遥远保鲜。
更重要的是,冻荔枝更甜,更好吃。
他也是吃过一次之后才发现的。
王维眉毛弯弯,摸着胡子笑道:“娘娘快来尝一口,这冻荔枝啊,是臣自创的美食,其他人可没有,还有这荔枝酒,也是臣夫人酿了几年的。”
心月吃了一口,哦哟,在这烈日炎炎的七月吃着真不错,又解热又能补充水分,像是那种甜甜软糯带着荔枝纤维的冰沙。
“嗯,好吃呀!这方法太好了,以后每年你都让人送几坛子来吧!”
王维:“好,臣遵旨。”
王维得到了肯定,笑的更加温柔,躺在椅子上用扇子扇风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点点。
美人觉得冻荔枝好吃,但这冻荔枝就只有一坛子,自然都是全让给美人吃了,他们男士尝一口就可以,但是这酒.....
李白闻到酒味,早就已经来到了荔枝酒的面前,第一个对着荔枝酒咂了一口,啧!这也是冰的,透心凉,心飞扬啊!爽!
李白:“好,有味!”
李白:“陛下!今日不醉不归啊!这一坛子酒咱们一起干了!”
李亨笑道:“好,如太白所言。”
别看量词是一坛子,其实这个坛子,可以装得下两个人。
因为最主要的是放冰块呀,一半冰块,一半吃的喝的。
冰块必须得多,才不易融化。
宣政殿内其乐融融,曾经那个盛世的模样似乎又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