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见证命运
不出预料，布洛克森的设想被托雷克严词否决，在没有弄明白从史兰处学到符文的各方面具体数据之前，铁匠绝不允许有人使用。
这是对同胞性命的负责，也是对手艺的精益求精，只有最完美的工具，才符合符文铁匠的身份，一点缺陷都不能存在。
想要劝解的至高王特使见状只能无奈摇头，在离开前对托雷克多说了两句，
“您对手艺的要求，无疑是值得尊重的，时间是检验可靠的最佳选择，群山王国已经等不到这些知识被解析透彻的一天，至高王陛下需要新的技术，新的思潮来改变低迷的社会氛围。
我不会命令您，这是对一名符文大师的尊重，但作为一名群山之子，我祈求您，将这些知识转换成技术，我们实在难以再承受任何损失。”
特使掩面而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艾瑞克森陛下重伤难愈，痛失一位明君，加上红眼山与安格朗德氏族的噩耗，切实刺痛了长须的内心。
那么多优秀的孩子都死了，昨天还一同喝着啤酒唠嗑，明天却亲眼目睹进入加祖尔的神殿。
托雷克内心隐约有些颤动，特使的年龄已经接近四百岁，很快要步入最受尊敬的伟须阶段，在艾瑞克森尚未担任至高王时，已经是其父亲的铁锤勇士。
让一位历经三任至高王的长须如此动容，顽固的符文大师也需要考虑片刻。
但既然刚将布洛克森赶出去，现在也不可能反悔，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布洛克森的想法是不错，但在探访完六座神庙都市，以及幻像之厅前，我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嗯，这个小胡子欠缺考虑，当前的事情是尽快将神庙都市拜访完毕。”特使微微俯首，迈步退出房间，只要态度有所缓和，一切都算值得的。
见到两人离开，托雷克含糊不清用矮人语嘟囔咒骂两句，转头继续研究起符文魔法，如何将古圣文字改造成适应矮人体系的符文，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但托雷克却忽然感到时日不多，母神瓦拉娅的沉睡之所周遭尽是危机，铁峰堡也深陷绿皮的包围圈中。
是阶段性拿出研究成果转换成技术，逐渐更新换代，还是花费漫长时间研究透彻，将最终型号设定好，符文大师对此十分的纠结。
在天空之城待了三个月时间，托雷克在潜心研究反重力浮空符文时，也顺带抽出一些时间观察城中十分诡异的建筑。
几座看起来荒废许久的深坑，土壤呈现极罕见的血红色，挥之不去的鼠辈臭味萦绕于此，走到深坑边缘时，还能切身感受到被毒蛇缠绕的冰冷寒意。
而在观察期间，寻找对付斯卡文鼠人办法时，不知跑到哪去的尖耳朵匆忙来到托雷克面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你的行程有变，下一站幻像之厅，然后是黄金之城查库阿，伊塔扎现处于封闭状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谁给你的命令。”托雷克很直接点出问题的关键，如果是龙亲王的命令，那矮人铁定不会服从，但若是作为主人的史兰安排，也勉强能够接受。
亚希伯恩没有指明，选择绕开话题，
“不用管是谁的命令，蜥蜴人和卡勒多的关系远超矮人的想象，你不会真以为史兰会无聊到，让龙王子专程将先祖饰板送到铁峰堡吧。”
冷哼一声，托雷克已经隐约明白龙亲王与至高王双方没有明说的契约，心照不宣指明是史兰的命令，以蜥蜴人作为托词。
但实际上，伊姆瑞克想对八峰山下手，而至高王也需要一个振奋人心的改革理由，但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深居于绿皮包围圈中的铁峰堡符文大师，就很值得推敲。
不耐烦的亚希伯恩当即做出逼问，赶着回国看热闹呢，没见因为准备大议会的事情，各国代表都已经快打起来了吗，难得有理由从南地调回来，不可能错过这场盛宴。
“乘船东进，从黄昏要塞转运抵达索提戈之脊西部，伱们之后的行程，将由当地的变色龙指引。”
托雷克挑起铁眉，这可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得扣钱，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
“幻像之厅所在的位置我并不知晓，且那座神殿的作用十分隐秘，除了命中注定会前往此处的人以外，不会对任何拜访者有反应。”
“具体说说，是什么反应。”
原本有些急躁的亚希伯恩忽然冷寂下来，似乎这座神殿的重要性远超其他神庙都市，
“见证命运。”
托雷克不言苟笑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见证命运，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可以，我听你的安排，但仅限这一次。”
…………
再次返回露丝契亚的厄德·卡佩，内心深处满是空虚，自从在阿尔道夫寻访相关学者，大致理解关于月神符号的含义后。
每次夜间抬头仰望星空，总认为天上的白月如此虚幻缥缈，但又格外美丽动人。
他想拥抱那道月光，却不知该如何做到。
迷茫的厄德认为求索之路依旧没有结束，比起自小向往的女士之力所散发的金光，更想找到那似乎指引方向的冰冷月光。
空虚感充斥于这位骑士心中，每每越发靠近巴托尼亚的故土，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特别是在玛丽恩堡，仰望边境处哥隆尼的牧民时，一种虚假感从心中浮现。
不是对国家的怀疑，而是对自己的怀疑，谁将我过往的记忆抹去？是印地的邪神，还是某个邪恶的法师，又或者是那轮冰冷的月光……
我究竟是不是厄德·卡佩，那个在阿图瓦公国幽暗森林中与怪物厮杀的骑士，还是被强行塞入一段记忆的傀儡。
女士为何会眷顾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又为何没有将自己的记忆恢复。
南方王国游荡多时的厄德，终于是无法用战斗与祈祷填补心中的虚无感，如果再任由记忆缺失的空虚感蔓延，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位自杀的圣杯骑士。
通过提利尔商人的手段，拿到一份黎明要塞蔗糖商通行证时，骑士又回到了这个带来圣杯荣誉的遥远大陆。
作为世界上最强大古老施法者的史兰，一定有办法让自己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