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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兰因有限的印象里,“父亲”的戏份远比“母亲”要重,这也很容易理解,不管换成谁,被个凶神恶煞的人渣拿酒瓶子当头砸下,都会刻骨铭心地记一辈子。

即便是她被顾琢收养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仍旧领衔主演了她的每一场噩梦,吓得顾兰因大半夜不敢睡觉,非得躲进顾琢的衣橱里才能稍稍安心。

相比之下,“母亲”的面目就相当模糊了。

顾琢从没听顾兰因提起她母亲,乍一看到相片,差点把两人弄混了。然而仔细一看,区别还是很明显的,至少在顾兰因脸上,他从没见过这般愁苦的神态。

像是常年被凄风苦雨吹打,久而久之,语言功能有所退化,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打碎牙齿只能和血咽。

“婷婷妈妈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我们几兄弟聚一起,酒喝多了,半开玩笑的给儿女定了亲。我那老朋友没的早,她们娘俩孤儿寡母,没个照应怎么成?我就跟婷婷外婆商量了,做主让她跟霍成完婚。”

“后来我才知道,婷婷她妈妈心里其实一直有人,这段婚姻本就是不情不愿,霍成又是那么一个……自打她嫁过来,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不过是熬油一般,拖一天算一天,拖到婷婷三岁那年,终于熬不住了,趁着家里没人,一个人恍恍惚惚地走到大街上,就这么没了。”

霍谦叹了一口漫长的气:“我这辈子,自以为行得正、坐得端,可仔细想想,就没干过一件人事,从妻子到儿媳妇,全都受累良多。我动不动教育小辈怎么做人,可我自己……我真的知道‘人’字那两笔是怎么写的吗?”

“人”字两笔,一笔写公,一笔写私,他修心修了大半辈子,每每遇上两难之选,都毫不犹豫地舍私心、选公义。

末了一回头,才发现他这个“人”原来瘸了一条腿,一辈子抱残守缺,就没真正落在地上过。

连人都不配做了,枉谈其他?

霍谦沉默半晌,涩声问道:“婷婷这些年……还好吗?”

顾琢的视线从他衰老的面庞上掠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摸出一样物件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本硬壳画册,装帧十分精美,每一页都画着同一个女孩,有些是炭笔勾勒,有些是工笔细描,画中的女孩眉眼鲜活,眼角像是带了两把小钩子,盛着浅浅的笑意,透过白纸黑墨望过来。

隔了久远的记忆,霍谦和那女孩相互对视,凹陷的眼窝盛不住眼泪,只能顺着皱纹横流而下:“这、这都是……”

“我不太会用电子产品,这些年怎么没拍过照片,有些印象深刻的画面只能手绘下来,”顾琢的目光从镜片后看来,有种格外的清冽,“从她六七岁到高考,不知不觉,也积攒了这么多。”

霍谦不懂欣赏画作,但他起码看得出,画中的女孩描摹细致,一颦一笑都有种动人心弦的韵味——有不及成人腰身高的女童,猫腰弓背,屏息去捉一只停在花上的蝴蝶;有大一点的,坐在秋千架上,两条细细的小腿耷拉下来,俏皮地翘着脚丫;还有身量长成的少女,梳两条麻花辫,站在槐树下,满树槐花累累如串,那女孩拿着蛋筒冰淇淋,一边舔,一边抻着脖子望眼欲穿。

“那是兰因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三模考试结束,我去考场接她。恰好赶上那天学校有事,耽搁了一会儿,等到考场门口时,考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兰因一个人站在槐花树下,看到我突然笑了起来。”

“那个情景,我到现在都记得。”

顾琢虽然性格温和,但也不是没有锋芒,只是一提到顾兰因,再凌厉的锋芒也折戟沉沙,被波浪温柔一卷,只余细碎笑纹涟漪一样散开。

意剑掌门心性坚忍,实在不好对付,当年柳生清正百般折磨尚且不能让他松口,甭管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情都是白搭。霍谦实在无法,又坐了片刻,只得起身告辞——走也不白走,他捧着那本画册爱不释手,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他毕竟是南武林盟的前辈,顾掌门不好当面给他没脸,也是想赶紧把人打发走,干脆让他把画册带走。

东西送出去倒不怎么心疼,反正原稿都在顾琢手里,想刊印几本都成,问题是他临走前才答应过顾兰因,要给她一个惊喜,如今可好,“惊喜”送了别人,还是顾姑娘一提起来就跟吞了苍蝇似的翻云掌。

就算顾教授顶着“师父”的名头,自带两米八气场,能把一干熊孩子镇压得翻不得身,但一想到顾兰因会为这个跟他闹多久的别扭,顾琢还是忍不住地头疼。

偏偏顾掌门这阵子时运不佳,赶上水逆周期,麻烦一个接一个找上门。没等他想出对策,第二天下课,顾琢刚一走出教学楼,就见几乎一模一样的位置,换了一个人等在校训石边。

顾琢不由站住脚,恰好那人也正看过来,登时垂手肃立,毕恭毕敬地唤道:“师父。”

自从那天造访明氏,顾琢再没见过明承诲,只从顾兰因口中辗转得悉,这位果然一丝不苟地履行了之前的承诺,不仅乖乖缩回了爪子,还给警方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大有洗心革面、重新树立“文明守法好公民”人设的势头。

怎么说都是一手看大的徒弟,只要他不碰那条要命的线,顾琢从来是和蔼可亲,令人如沐春风:“我听兰因说,你这阵子挺忙的,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明承诲跟没听见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顾琢连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带着几分局促地垂下眼:“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见师父了……”

他分明是垂着眼,却又不忍心不看,眼帘偷偷掀起一角,目光只是绕着顾琢脸上打转。

那诚惶诚恐又暗带希冀的表情,和小时候的顾兰因居然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顾琢叹了口气,估摸着离顾兰因考完试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发出邀请:“要是不忙的话,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明总裁是喝过洋墨水的高材生,平时只喝咖啡,还一定是要用牙买加蓝山珍珠豆现磨的浓缩黑咖,不加糖和奶,才能品出咖啡本身的绝妙滋味。

可到了顾教授的地盘,明总裁的穷讲究只有就着干饭吃了的份,顾琢递给他茶杯,他就乖乖接过,小口轻抿。

他不吭声,顾琢也没立马开口,仔细端详了他片刻,从他躲躲闪闪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隐藏极深的……濒临崩溃的焦躁。

顾琢沉吟片刻,语气放得极为和缓:“之前听说你父亲住院了,现在怎样?情况好些了吗?”

明承诲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震,茶水险些洒出来,然而他的话音十分克制,没留神几乎听不出异样:“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他就像一个半梦半醒的人,被这句话猝然惊动,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抽身而出:“听师妹说,师父当年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感觉如何?咳得还厉害吗?”

顾琢扶了把镜片,淡淡笑了笑:“还好,你师妹照料的很精心,已经不怎么咳了,难为你还惦记着。”

明承诲把玩着小小的紫砂茶杯,从左手倒腾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来回折腾了好几趟,终于一咬牙:“我,昨天见了陈警官……”

顾琢叹了口气,心说:果然,还是来了。

就听明承诲紧接着道:“陈警官给我看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果……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对明家父子间的亲子关系,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深深埋藏在血脉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轰”一下,炸得粉身碎骨。

明承诲微垂眼帘,笔直地盯着手里的茶杯,然而仔细追究,他的视线并没有对准焦距,仿佛一个在大雾里迷路的人,因为看不清来路与去程,因此格外茫然彷徨。

顾琢往他茶杯里续了点热水:“我听陈警官说了,你还好吗?”

明承诲没说话,嘴唇抿得死紧,从顾琢的角度看,他两腮绷成刀削斧凿般的弧度,连皮囊带血肉不足三分厚,紧紧扒附在突兀的颧骨上。

“这算什么?”明总裁默不作声地想,“命运的玩笑……还是嘲弄?”

他以为自己是琼恩雪诺,顶着嘲弄与谩骂,照旧披着黑色的战袍,在凛冬将至的暴雪中杀出一条血路。谁曾想命运偷换了他的剧本,翻到最后一页才知道,他原来是拉姆斯·波顿,所有的翻云覆雨、杀伐决断,不过是小丑在戏台上的卖弄。

拙劣又禁不住推敲,时机一到,自然有人揭开他的画皮,再踩上一万只脚。

顾琢把手搭在他肩上,用力捏了捏,发现精致的西装外套下,皮肉已经被熬得只剩薄薄一层,近乎形销骨立。

明承诲不是顾兰因,没有在顾琢膝下长大,即便以顾教授“亦父亦师”的身份,很多话也不方便开口。他沉吟许久,小心翼翼地绕开雷区,拐着弯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明承诲摇摇头,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在这辈子唯一承认的亲人面前,终于卸下了伪装,露出几分惶然的不知所措。

顾琢拍了拍他肩头,尝试着想象明承诲此刻的感受,却发现毫无头绪——意剑掌门毕竟心志坚忍,哪怕当初困在火场中,四面危机、步履艰难,他也从未茫然恐惧过。

因为清楚知道脚下的路通往何方,所以他不惧艰险,也能抵挡所有的痛苦。

可如果一个人的来龙和去脉都成了云遮雾绕的“历史遗留问题”,他还要怎么往前看?

顾教授虽然育人无数,对付过无数熊孩子,但眼前这个副本难度太高,把他教过的所有学生捏一块,也抵不过这位一半的难度系数。

他索性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坐在一旁,任由明承诲把他当成树洞,将憋在心里多少年、无人倾诉也无处倾诉的话一点点倒出来——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明睿东的亲生子……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把我摁进马桶里溺死,我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每一晚睡下,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长大以后,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没有血缘关系,就不用回馈额外的感情,很多事也就没了掣肘,不用束手束脚。”

“陈警官给我看亲子鉴定报告时,让我别老想着以前的事,要往前看,我知道,他是怕我受不了……”

“但我后来仔细想了下,就算早知道,我多半也会这么做,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冷血、算计、薄情寡义,心里有一杆分明的秤,凡事都得掂量清楚利弊得失,缺乏同情心和同理心,所谓的‘恩怨情仇’‘悲欢离合’,都只是电视剧里的戏码,因为引不起共情,所以也不觉得触动……”

顾琢突然打断他:“这么做,你会觉得好受点?”

明承诲茫然地看着他。

“贬低自己,看轻自己,把自己损得一文不值,甚至去和冷血禽兽厮混在一起,这样你就觉得好过了?”顾琢平静地看着他,“要是自欺其人能让你没那么亏心,你大可以披着禽兽的外皮过一辈子,反正你现在大权在握,警方抓不住你的把柄,明睿东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他语气虽然平静,却字字诛心,明承诲活像被掏了心肝,狠狠抽了口凉气。

他怕冷似的微微颤抖起来,牙关咬得死紧,忍了又忍,总算把一声到了嘴边的呜咽憋回去,眼眶却难以自抑地红了。

顾琢大约有点吃软不吃硬,看到他这副模样,声气不由缓了下。沉默片刻,他低声道:“兰因小时候,经常做噩梦,一做噩梦就躲到我的衣柜里……”

明承诲红着一双兔子眼,惴惴地看着他。

“但是人不能在衣柜里躲一辈子,这个道理,兰因八岁就明白了,”顾琢淡淡地说,“她已经走出来了,你还要接着躲进去吗?”

明承诲怔了片刻,忽然将脸埋进手心,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瑟缩。

顾琢叹了口气,犹豫半晌,终于还是用掌心按住他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轻柔地摁了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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