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也不认为芳婳会做出背叛哥哥的事，只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哥哥会不会是想多了，那就是您的孩子啊。”他曾去看过一眼，眉眼处有一两分和芳婳极像，至于哥哥，他戴了这么多年的面具，就连自己也忘记了他的长相。
可是一看到那个孩子，他就觉得哥哥原来就是长这样的。
“不，不不，那不是我的孩子，不是！”
也不知哥哥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直声称那不是自己的孩子，到最后竟打算杀掉那个他和芳婳好不容易得来的继承人。
他也不知哥哥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这个误会好像都解释不清了。
想了整整一夜，他不能让哥哥真去杀了那个孩子，那样，芳婳嫂嫂定会疯了不可。
所以……
“所以，你就假扮成父亲，将我和母亲送出血族，伪装成你要篡位的假象。”
梵修思忖间，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朝右侧看去。
裴堇夜不知何时来了，来的悄无声息，就连底下打成一片的血族也没发觉，他站在暗处，似乎也没打算现身。
“你都知道了。”他尽量压低了声音。
裴堇夜轻嗯一声，扭头看着下面的厮杀，不为所动，“恢复记忆的时候，隐隐有点印象。”
逃出血族的时候，他应该是被芳婳抱在怀里，临别之际，睁眼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那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可以肯定并不是他那位父亲，因为从他出生后，父亲就没用那种温和的眼神看过他。
这一点，想必芳婳也知道。
直到再次见到他，才算明白，当初送他和芳婳离开血族的，是眼前这个人。
梵修垂眸苦笑一声，心中的巨石好似瞬间滚落，“是啊，那个是我。”
他杀了发狂发怒的兄长，坐实了他弑兄夺位的假象，直到裴堇夜现身后才终于明白，当初兄长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这确实不是他的孩子，甚至可以说不是芳婳的孩子，只是借由她的肚子生出来的。
他是始祖转世，即便和他们有些相像，那也应该反过来，不是他像芳婳，而是芳婳像他。
“当初哥哥要是知道这件事，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芳婳恐怕至死都不知，要杀她和孩子灭口的，竟是她，最爱的人。
“你错了，就算他知道这件事，也还会选择同一种做法。”裴堇夜双手抱臂，听着耳边传来的厮杀声，冷声反驳道。
他说的十分确信，似乎比梵修还要了解那位王。
“你怎就那么确定？”他从生下来就没跟哥哥见过几面，他怎会知道哥哥的想法。
裴堇夜突然放下挽着臂弯的手，转过身反问：“在他还没有对我起杀心之前，他的脸就已经毁了不是吗？”
在他出生之前的几百年里，那位王的脸已经开始慢慢腐烂。
按理说，纯种吸血鬼尤其是贵族以上的吸血鬼，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可是这种现象却出现在了王的身上。
“因为他背叛了我。”
纵然那时的他还没有转世，那位王也已经背叛了身为第三始祖的他，而背叛的代价，就是一点点丧失血族的能力。
比如美貌，比如寿命……
“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能杀了你哥哥？”裴堇夜轻笑一声，似在笑他天真。
如果那位王的实力一如从前，就算是两个梵修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会被他反杀。
“你胡说！”
梵修骤然握紧扶手，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位兄长竟会背叛整个血族。
然而，这番怒言并未引起裴堇夜的过多注意，他已经扭头盯上了大殿中的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