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六点不到,方爷爷老两口就起了床。
按风俗,初一早上要做接年饭。
林麦昨天做年夜饭辛苦了,老两口不忍叫她起床做接年饭,打算自己做。
小慕冬夹在父母中间睡觉,太温暖了,很早就被热醒了。
他推了推林麦,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表示他要尿尿。
方卓然听到声音,抱起小家伙,带他去厕所,不仅尿了尿,还拉了臭臭。
父子俩回到床上,小慕冬不肯再睡,非要起床。
方卓然去楼梯口往下看了看,见爷爷奶奶已经起来了,这才回房给小慕冬穿上新年的衣服,把他送到爷爷奶奶身边,他回去睡回笼觉去了。
好久都没有跟媳妇同床共枕了,抱着媳妇睡觉,那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刚才小慕冬叫着尿尿,林麦已经醒了。
方卓然回房时,见她正要穿衣起床,他快步过去,把她按在床上。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林麦耳边响起:“大年初一,我们不是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吗?”
林青顿时脸红了……
接年饭做起来并不难,家里熟食不少。
用蒸笼把林麦早就做好,放在冰箱里的珍珠丸子,肉糕,鱼糕之类的蒸菜系列往大蒸笼里一蒸。
再切上酱牛肉、五香猪耳朵啥的,炒两个青菜,打个简单的蘑菇鸡蛋汤,接年饭就做好了。
方爷爷方奶奶见孩子们全都起来了,只剩林麦夫妻还没起床。
方爷爷拍了拍小慕冬因为穿了小棉裤而显得又大又肥的小屁屁:“去,叫你爸爸妈妈快起床吃接年饭,咱们还要给祖宗上坟去呢。”
小慕冬手脚并用地爬楼梯,很快就来到了林麦夫妻的房门前。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刚要喊林麦夫妻起床,就看见让他吃惊的一幕。
他看见,爸爸压在妈妈身上,妈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小萌宝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哭着冲了过去,爬上床。
对着因儿子突然出现,而尴尬不已的方卓然就是一顿小拳拳:“叫你欺负妈妈,叫你欺负妈妈!”
林麦又无奈又尴尬,一手捂着胸口的被子,以防滑落,一手阻挡小萌宝:“爸爸没有欺负妈妈~”
小慕冬见打不着方卓然,很生气,从床上滑下来。
迈着胖胖的两条小短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哭喊:“太爷爷,太奶奶,爸爸欺负妈妈,妈妈快被爸爸压死了!”
方奶奶正和方爷爷以及小文把接年饭往饭桌上摆。
闻言,顾不得自己老胳膊老腿,小跑着往楼上跑,碰到下楼的小慕冬,说了一句:“太奶奶这就去打你爸爸!”
小慕冬想跟过去看,被跟上来的小文抱起,往楼下走去。
小家伙的眼里还含着晶莹的泪珠,问小文:“妈妈会被爸爸压死吗?”
小文也是个孩子,不懂男女之事。
他很认真地回答:“姑姑和姑父只是在做游戏,如果姑姑真的会被压死,她自己是会喊救命的。”
小萌宝“哦”了一声,没再掉金豆子了。
楼上,方奶奶隔着房门批评方卓然:“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捡点一些?以后记得把房门从里面反锁。”
房间里,方卓然很无奈地穿着裤子。
他记得他进房时,明明把门给关上了,他还听见门框上的那一半锁和房门上的那一半锁相碰时的声音。
难道只是相碰,但又弹开了,并没有关上?
夫妻俩略有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穿好衣服,洗漱之后,一起下了楼。
两个人都装得特别淡定,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一家人坐下,一起吃起接年饭。
不论方卓然把筷子伸向哪盘菜,小慕冬都撅着嘴巴把那盘菜拖开,不给他吃。
小家伙这是还记着方卓然欺负他妈妈的仇呢。
方爷爷方奶奶看着憋笑,但谁也没管小慕冬。
方卓然仗着自己胳膊长,还是吃到了他想要吃到的菜。
豆豆想到这顿饭有可能是在林麦家吃的最后一顿饭,因此吃得特别多。
吃完饭,她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小文狠狠瞪了她几眼,她才迫不得已开口道:“林阿姨,我想回我妈妈那里。”
林麦一口就答应了。
她一点都不想留豆豆在自己家过年,只是方奶奶慈悲,再加上她不想落人把柄,这才暂且留她在家。
既然是豆豆自己想要走,有心之人就没法拿这事大做文章了。
方奶奶见豆豆病都没完全好,就想回家,对她很是失望,豆豆有苦难言。
一家人去四美镇之前,开车先把豆豆送回了她亲生妈妈容继梅那里。看书喇
昨天容继梅躲在角落里,看见豆豆被方卓然抱回了别墅,心里高兴死了。
只要豆豆回到林麦家,计划就能进行。
她不怕计划成功之后,豆豆会甩开他们,独享富贵。
豆豆一个孩子是斗不过她的。
再说了,她每次引诱豆豆和她合作,都是留了证据的。
豆豆只要敢抛弃他们,独享富贵,她就拿那些证据要挟她,不怕她不乖乖听她的。
容继梅在家里正做着美梦,见林麦带着穿着出门前穿的一身旧衣的豆豆回来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故作热情道:“稀客,稀客,林大妹子快请坐。”
晶晶姐弟几个看着豆豆,眼里全都充满敌意。
这个讨厌鬼干嘛回来?是想跟他们抢好吃的吗?
大过年的也不收拾屋子,屋子又脏又乱,像猪圈一样,林麦怎肯进去!
她身上穿着过年的新衣服,她还怕进去沾了灰,把新衣服弄脏了呢。
林麦淡淡拒绝了,然后把豆豆轻推进了屋里。
神色清冷道:“你的摇钱树女儿离家出走,跑到我家,你就不找的吗?”
容继梅市侩的笑着:“她跑到你家又不是跑到别人家,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麦严肃道:“如果豆豆再敢往我家跑,我可是要去派出所举报你虐待亲生女儿哦!”
容继梅喊起冤来:“又不是我让豆豆往你家跑的,是她嫌家里的伙食太差了,才往你家跑的,这也能怪我?”
林麦冷冷道:“豆豆每个月一百五十块的抚养费,豆豆的伙食怎么会差?你非要逼着我跟法院反映,让法院来调查吗?”
容继梅这才闭了嘴。
林麦从口袋里拿出打针的收据和条子:“豆豆生病了,这是她没打完的针的收据和条子,你收好,把剩下的几针带豆豆去医院打了。”说完她就走了。
林麦才只下了一层楼,就听见楼上容继梅家传来一个小女孩刻薄的声音:“讨厌鬼,家里好吃的你不许吃一口,不然我让大双小双打你!”
林麦听了无动于衷,脚步未停地下了楼。
豆豆又不是不能摆脱这种生活,她可以找公安找妇联。
可她没有,却一心想缠上她,当她是大冤种啊。
那就好好享受这种生活吧,反正她对她仁至义尽。
一家人又开车去了一趟医院,让小秀看过她哥,确认她哥好好的,否则小姑娘不肯和他们一起回四美镇。
一行人回到四美镇时,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他们一家去给先人扫墓,上山时,碰到已经给自家先人扫完墓回家的乡亲们。
大家遇见,互相拜年,气氛十分祥和。
一家人在四美镇玩到天黑,才意犹未尽地回了江城。
在乡下过年,比在城里过年有年味多了。
这一天,林麦一家大小过得很开心,可豆豆就惨了。
一整天都被晶晶和两个弟弟轮流欺负。
一口好吃的都没吃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拿着她的钱吃大鱼大肉。
这也就罢了,容继梅还不带她去打针。
她拿着打针的收据和条子,跑到普济医院大吵大闹,说她闺女的病已经好了,要求退药。
虽然普济医院没有这个先例,可是大年初一遇到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医闹,太叫人心烦。
医院人选择了息事宁人,给容继梅把药全都退了。
容继梅只知道普济医院收费不便宜,没想到贵得离谱。
三针治感冒的药水,居然退了她快两百块钱。
回到家里,容继梅没有看见豆豆,问晶晶:“讨厌鬼呢?”
晶晶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走没多久,我让她把我的衣服给洗了,小讨厌鬼就说她发烧了,现在正躺在床上装死狗呢!”
容继梅皱了皱眉,进了豆豆住的小破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
豆豆含着泪哀求道:“妈妈,求求你带我去打针吧,我不能发烧,会死的!”
容继梅嗤笑:“你不是做过手术吗?一次发烧哪会死?”
豆豆伤心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晶晶在外面喊:“姑姑,外面有人找。”
容继梅走出小破屋,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站在寒风里。
容继梅顿时浮想联翩,这男人该不会是她不知道的爱慕者吧。
她如怀春少女一般,心怦怦直跳地问:“你是谁?”
那个男人神神秘秘道:“你别问我是谁,我想了解一些关于豆豆的情况。”
容继梅顿时泄了气,高傲地抬着下巴道:“我凭啥告诉你?”
“凭这个。”男人微笑着递过去两百块钱。
容继梅的眼睛顿时亮了,她精明地讨价还价道:“三百!”
男人二话不说,补了一百块钱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