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碧蘅的耳里,可她当即纳了闷,不由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喝去的?我可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正说着的时候,她凝眸望向他,似是在探究这男人在说什么胡话。
喉间低笑一声,男人不急不慢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他的唇边挂着一抹瘆人的冷笑,随即举起香烟来猛吸了一口,在迷蒙的烟雾中,碧蘅却看得分明,那抹浮于表面的笑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儿。
默不作声地先是吸了半支烟,而后他踱着脚步缓缓来到了她的跟前,随着男人步伐的靠近,她心中咚咚作响,心弦由不得绷得老紧,就当她回过神想到要向后退去时,却被男人的双臂困在了他的胸前,高大健壮的身子瞬间把她整个人罩在了一片狭小的空间里。
尽管她穿着高跟鞋,也只是刚到男人肩膀的位置。一不留神之间,他贴得极近,碧蘅忙抽出手就要推开人些,同他保持好恰当的距离。
可这人扔了烟头,大掌径直握住女人瘦削的双肩,同时还伸出手来抬了抬她的下颚,强迫与之对视,淡粉温热的薄唇吐露着内心的一腔炽热。
“也对,你哪里会知道,但凡你给我个好脸色,我就会巴巴地跑过来,只要你对我释放出那么一点点想要亲近的意愿来,我都想着如何要接近你,同时又不会让你觉得反感……你让我来就来,让走就走,无论如何,我听你的就是了……我想方设法讨你欢心,可你现在却要抛弃我,让我如何不恨?”
男人一番话后,碧蘅低下头来,并不抬眼看他,片刻后,唇间才倾吐着,“抛弃?恨?原来你是这样看待的,可是这话着实没有道理,而且你也犯不着如此。”
“没有道理?犯不着?为何……你为何这么说?”
一时间,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流畅分明的下颌线条紧绷,收敛着滔天的凌冽寒气,按住女人娇小肩头的手不由用上了几分力道,双眸死死地盯着女人的姣好面容不放,不忽略任何一丝神色的变化。
肩上忽地传来清晰的痛感,她皱了皱眉,推又推不开,只得蹙着眉回了三两句,但也就是这几句彻底激怒了对面的男人。
“一则,我们并没有建立任何亲密的关系,谈不上什么抛弃。”
“二则,我们只是互相认识罢了,也并没有做过伤害对方的事情,何来恨呢?”
“最后,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只说如今,最多算是碰了面说上一两句话的关系吧。”
岂料,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猛地一拳砸在了她的耳畔处,拳风贴着她的一缕碎发而过,她屏住呼吸,心尖上颤抖得不行。
“呵……你就是在我的心上作践,你明明知晓我的心意,一边主动靠近我搭话,一边却拒绝我,说白了,你这就是——” 他刚要吐出最后几个字来,没曾想被对方截了先。
“吊着你,对吗?”
她接得云淡风轻,眸子里的熠熠星光在那一瞬化作了虚无。
“不是吗?”
此刻,他丝毫顾不上自己在乱回些什么了,那双往日在商场上如鹰般敏锐犀利的眸中倒映着女人那渐渐失了血色的面庞。
对此,碧蘅也没有辩驳些什么,只是口中轻叹。
“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你不是吗?难道我连拒绝的自由都没有了?你只顾说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一定就要喜欢你吗?”
“而且,自从拒绝了你以后,我也没有故意跑来缠着你,只是偶尔遇见了,才想着……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是你自己无端想多了。” 她的口吻在此时显得平静极了,但心里的起伏只有自己清楚。
闻言,鹤年英眉半挑,身子再倾身往前,长腿直接抵压住了她的一双小腿,大掌狠狠圈住那抹纤腰,然后不断收紧。
“那就是说,是我在自作多情咯?”
听见这话,碧蘅自是不答,但面上的表情无一不是在表达着肯定的态度。
“那你凑过来跟我说话做什么?嗯?” 男人又问起,鼻腔中拖着的余音很是好听。
见女人紧闭着唇,似乎并不想理会这个问题,于是他大手掐着细腰的动作越发狠了,像是要把这段小腰活生生掐折了一般。
“你说啊,我问你呢,如果不说,好啊,我就在这里亲你,直到你说为止!”
说罢,他偏下头来,一只手从柔软至极的腰上抚摸至细润洁白的颈侧,薄唇径直似要印上她的红唇。
见状,女人连忙侧过头避开,结果这一吻落到了她光滑白净的腮上。
“只是碰到了,随便问候几句,就当……就当是过去认识,或许还能是个朋友,又亦或——”
她的话说到一半,男人就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其唇上,随即口吻甚是果断,又毫不在意。
“朋友?嘘!我可从不跟其他的陌生女人交什么朋友,要么是以未来伴侣的身份,要么……”
男人未明说的最后两个字在她耳边缓缓炸开。
“情人!”
“你——” 一时之间,碧蘅竟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不知道他以前是这个样子,混不吝!
这时,鹤年幽幽松开了挟制女人的力道,退后一步道,“如果你真对我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那从今往后,就不要再靠近我,更不要借着搭话的名义同我说这儿说那儿。”
稍稍停顿了一口气,他本想等着女人有那么几丝回心转意,可半晌后仍旧没有对方的回复,于是干脆下了一剂狠药。
“你今后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去吧,反正不是你说的吗,你过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况且,你且听着,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无比沉重,而这极有分量的言语顷刻之间就击碎了她的心房壁垒,她的心间转瞬就冰冷了一片。
许久,她才听自己闷声地回了句,“好。” 反正自己之前十几年来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就算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不也就这么捱过来了吗?
却不料男人等来这么一个字,犹如压地几尺的霜雪般寒冷凌虐的视线顿时射向那话声传来的所在之地,冷冰冰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良久,见终是没有玩笑的意思,眼眸移向别处,茫然无措的神色在眸中迅速铺陈开来。
脚下陡然一晃,一只大手撑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面,他像是完全不信,复又垂手背向她问了一遍。
“我说好!”
“你那么优秀,怎么会非谁不可呢?”
想到他身边几次出现的那个女人,而且上次还一起去了甜品店,两人看起来……好像也般配,强者的周围总会有形形色色的爱慕者出现,见得多了,还会有什么不可替代呢?
幸而她还有妈妈这么一个亲人,彼此对于对方来说,才算是无可替代吧!她也依了妈妈的意思,答应与路家的婚约,而且婚约都已经订下了,哪里可以随意更改呢?
“至于你以后要喜欢谁,那是你的自由,没必要拘着自己,自己开心不就最重要了吗?如果一段爱恋让你很是苦恼,不如割舍了去,天底下人多的是,弃了就罢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非谁不可的话,你——”
碧蘅在一旁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但最后话未尽,被对方一把夺过。
“我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倚在墙上,又叼了一根烟,整个人的姿态肆意风流得很。
“哦……那,那没什么事,我……我就先走了。” 她还以为对方是听进去了,刚准备要走时,回头瞥去,又留下一句。
“烟吸多了,还是不好,什么肺癌啊……你以后还是争取戒了,或是少抽些吧。” 她咕哝着说了一会儿。
但男人哪里会领情,直言道,“不关你的事!有空还是管住你那未婚夫吧,不然……嗤!”
对于他的冷嘲碧蘅也不应答,只是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
待走开了一段距离后,似是心下了然,她踌躇的步子加快了些许,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头,独留男人静静地抽完了烟,在窗边吹足了冷风才进去。
只不过在进来时,又与碧蘅二人擦肩而过。
路寒谦稍扭头望向那径直忽略他们两人的男人背影,总觉得那人明明瞧见了他们,却冷硬着脸直接走过,半点儿没有开口打一声招呼的意思。
沉思想了想,他也没得罪过那个男人啊,而且方才在电梯里的时候那人还不是这样啊?虽然也不见得有多热络,可也没现在这么冷淡吧?
下电梯的时候,路寒谦终于注意到了对面女人的一丝异样。
“你怎么了?眼睛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示意道。
她的眼圈儿浅浅地红了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了一层泪妆。
掏出小镜子一瞧,碧蘅才有所发觉,忙找了个借口,“刚才在外面和我妈通电话时,吹了一些冷风,所以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