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里,秋蘅倒不常见那些丫鬟口中所称的那位“大人”,只那人每每过这边来了,往往也就在她这儿坐了一坐也就走了。
至于身处何地,那大人又是什么人,她一无所知,只她心内时时盘算着怎样才能逃得出去,不过但凡在屋外多行一步,那陪侍的丫鬟立马就要请她回屋来。
只这一日晚,洗沐后,丫鬟捧来一套鲜艳非常的华服,欲要服侍她换上,秋蘅忙要发问时,就听丫鬟说今晚大人要在这边歇下。
一听这话,她顿时心里一紧,待丫鬟出去后,她正想着如何应对,倏尔外面雨势忽袭,一时之间风雨大作,再有一阵雷鸣电闪,此时夜正沉黑得可怕。
就在她拿了一把剪子藏在身上后,门外的丫鬟走了进来,回道:“大人那边才打发了人过来,说是今晚上就先不过来了,让姑娘先睡。”
再过了约有两三日,秋蘅忽闻那大人邀了一友客过来,还让丫鬟请她过去作陪。
而她去时,不曾想那客竟是郑宁!
之后那大人命丫鬟抱来琴,又说与秋蘅让弹几支曲子,他二人则是把盏言欢,好不尽兴。
走之前,秋蘅回过眸去,正遇上郑宁对她笑着点了点头儿。
至晚,她还在想郑宁如何认识那大人时,忽听门上有叩门声响,三两下之后,那门就推开了,她抬眸向门外望去,淡淡的月色之下,那郑宁就立在门口处。
“什么都先别问,出去再说。” 郑宁赶紧走了进来,伸过手来就要拉着她离开。
她下意识避过了他的手,忙道:“那走吧。” 说着,她就往屋外急急走去。
郑宁见状,只得忙忙在后追了出去,而后带着她离开了这儿,又连夜领着人赶到了一处庄上。
“你先歇着,有什么事,之后你再说与我。” 郑宁引着她来到了一间屋外,房内一切铺设都早有丫鬟打点好了。
趁着郑宁要走开之前,秋蘅赶忙在其身后唤住了他:“三表哥,今日之事,多谢了!”
“我知道了,只…袅袅…不用如此。” 郑宁说完就走远了。
几日过后,自从那日对方将她带来这儿以后,秋蘅就不见郑宁再出现过,不免向这庄上的婆子丫鬟问了好几回。
然而那些丫头、婆子都只说不知道,只当她要出门去时,那些人偏又死活拦着她,不让出去。
“那我要见他!否则…今儿我必要出去。”
婆子等人听了,只得打发一个小厮给郑宁送信儿去了。
这日起了更后,丫鬟送进来了一些酒菜,秋蘅才要让拿出去,就听一道声儿传来:“难道是这些酒菜不合袅袅的口味?”
“三表哥!” 她忙看时,就起身向郑宁走了过去。
“三表哥,为何这几日不见你…” 她正要发问,郑宁却笑了笑,引她来桌边坐下。
“袅袅,先坐吧,咱边吃边聊。”
秋蘅一时只得依他,但她如今的心思哪儿在吃菜上面啊,于是方一坐住,就欲开口。
只郑宁抢在前面说道:“袅袅,最近手头上要忙的事务繁杂了些,一时不得闲,才没过来,袅袅莫恼,我先罚酒一杯。”
说着,他就自饮了杯中酒。
随后郑宁又扯了些闲话,约有一盏茶后,秋蘅终是忍不住道来:“既然这样,表哥有公务在身,那我明儿自己回去就是了。”
郑宁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看向她道:“回哪儿?”
“自然回京啊!” 她口中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对面坐着的郑宁猛然将酒杯掷在了桌上,又站起身来,抬步便要往外走去。
“三表哥!你…” 她随即也起身追去两步,只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第二日一早,秋蘅略略收拾了一回行装,拎着包袱就要出门去时,没想到那婆子丫头都赶来死死地拦住了她。
而后几日,她就被拘在了房中,究竟也不会想到郑宁居然这般待她。
这日向晚,郑宁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见那两边床帐掩了下来,帐外那大夫才诊完了脉,就开了方,然后递与郑宁过目。
郑宁忙命人赶紧去抓药,之后药煎好端了来,就听帐内她微微弱弱的声息传来:“我不喝!最好一病死了罢。”
“袅袅…” 郑宁在帐子外面好生哄劝了一时。
“那你出去,我就喝。”
听得袅袅这般言语,郑宁也只得先走出房外。
再后来,听婆子丫鬟说她有在好好吃药,郑宁才放心了些许,只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趁半夜悄悄溜出庄去。
而他那时又不在庄上,虽发现她溜走后自是派了人去寻,只却怎么也找不着她的踪迹。
只郑宁在房内正为这事烦心时,不曾想一人闯入屋中,他举目一看,却是卫侯。
不待他有言语的时机,对方挥拳过来,不一时,郑宁只觉身上有阵阵疼痛袭来,而面色极度阴沉的男人提着他的衣襟,拽着他往屋外走来。
男人在屋子外面的一口大水缸前停下了脚步,口内只道:“你也该清醒清醒,不然总看不清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着,郑宁的脑袋就被按入缸内,卫侯手上略发力,制住他的反抗,过了片时,又提着他的衣后领从缸内拽出来,而后又按向水中。
如此往复,直过了两盏茶,卫侯才将郑宁一脚踹入缸内,之后挪步往外接着去追寻秋蘅的踪影儿去了。
而另一边,秋蘅之前从庄上跑了出来以后,就一直只顾往前走,到了市集后,向人问了当铺如何走,就去当铺将身上值钱的物件儿都当了出去。
从当铺出来后,她先去雇了车,走之前,再买了一把小刀搁在包袱里头。
车行了一个白日后,当晚她就在附近的一处客栈歇下了。
只她进来客栈后,才发现这店中人客稀少,而此时外面天已黑尽,又不好赶路,她只得付了房钱,暂且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走。
然而睡前,她心中隐有不安,便将那小刀拿出来放在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