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一阵风吹过，树木的枝条在稀疏的月光中舞动，树叶与树枝摩擦间，不时发出细微的声音。
苏若若站在树林中最高的那棵树上，蹙眉看向守卫森严的城门。
以往三百多度的近视已经没了，如今就算隔着百米远，苏若若也能看清士兵们的一举一动。
月光洒落，给大地披上一层薄纱，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梦幻的场景，但当这月光是红色的呢？
苏若若神情凝重的看着带着淡黄色的月光逐渐染上血色，从远即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就要向她所在的森林渲染过来，苏若若急忙脱下外衣，紧紧的裹住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
虽然不知道这血光是什么，但只远远看着在血光笼罩下显得诡异的士兵，她就心里直凸凸。
虽然时间很短，但她很清楚的看到了在血色的渲染下，那些士兵的神色渐渐变的诡异，随后就陷入了癫狂，他们疯狂的攻击着彼此，没有丝毫手软。
只是即便苏若若的反应足够迅速，但也比不过光速，她的双手被血光映照得那一瞬间，一股冲天的煞气从心间升起。
苏若若眼前一晃，一刹那她仿佛又回到了战场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杀意席卷而来，看着眼前向她冲来的敌军，她双目逐渐变得赤红，杀！杀！杀！
暴虐的杀意充斥在心间，苏若若握紧拳头就要向对面打去。
只是在手抬起的那一瞬间，一股麻痛感传遍全身，苏若若在疼痛中逐渐清醒过来。
她眼白中的血色逐渐褪去，包裹在头部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她全身脱离般的倚靠在树干上，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虽然身体上很痛苦，但苏若若心中却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城墙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士兵们杀红了眼，不知疲惫的攻击着往日的同僚，鲜血洒满大地。
虽然这跟战场上相比，只是一个小场面，但却更令人胆寒。
至少战场上杀敌还是因为立场不同。
但如今这打斗又是因为什么呢？完全没有原因，明明前一秒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下一秒就刀剑相向。
她虽然不知道这血光到底是何物，但却知道被这血光照射，会引发一个人心底的煞气。
想到玄天的话，苏若若瞬间明悟了。
无法保持灵台清明，掌控不住煞气，就是这个下场吧。
完全成为杀戮的奴隶。
想到刚刚那种理智全无的样子，苏若若双腿发软，脸色惨白的顺着树干滑落，坐到了树枝上。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麻痛，她不由苦笑。
当初避之不及的疼痛，现在却是她获得安全感的来源。
不是不能修炼缓解疼痛，但她根本不敢，她根本不敢赌若身体好转，她是不是又会陷入之前的那个状态。
这或许就是实力弱小的悲哀吧，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明明已经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但她所经历的每一件事，还都会加深她对实力的渴望。
直到血光褪去，苏若若才敢运转灵力，缓解身体的疼痛。
她仔细观察了下雷之本源，发现它比之前要活跃一点，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毕竟在她的固有印象中，对于嗜血藤这样的‘妖邪’，雷是它们的克星，有狗蛋在，能让她放心不少。
运转了几个周天后，苏若若才从树枝上站了起来，今天经历的也不少了，她也有些身心俱疲了，还是先回去消化吸收一下吧。
至于战场.....等之后再找机会去看吧，反正看敌军的架势，这仗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完的。
苏若若刚想从树枝上跳下去，习惯性的先望了城墙处一眼，就看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向远处那个森严却宁静的地方。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亲眼看见了士兵们彼此攻击，地上布满鲜血，几乎所有士兵都倒在了地上，在血光即将消失前，只有零星几个还能站着。
可现在呢？一切都恢复了，和她之前偷偷观看的景象一模一样，鲜血没了，尸体没了....
明明是令人高兴的一幕，但却看的她心底直发凉。
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吗？她不信，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可若刚刚不是幻觉，那现在的一切怎么解释？莫不是现在才是幻觉？
何处是幻觉？何处又是真实？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
苏若若只觉得脑袋一团乱麻，现实和幻境不断交织，眼前幽暗的森林在她眼前不断扭曲，周围的场景变的支离破碎，一个漆黑的洞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向四周吞噬。
眼看着黑洞向她蔓延，被这一变化吓到的苏若若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忘了她本身在树枝上，她脚下一空，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
苏若若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被吞噬，黑洞就在她的脚下。
苏若若心中满是绝望，她不停的运转灵气，想要调动体内的雷之本源，但却丝毫没有反应。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黑洞吞噬，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
在空间中的玄天，看到苏若若身边的血色虽然消褪了一些，但其本人的神魂却发生了动荡，不由蹙紧了眉头。
他伸手点向苏若若的眉心，帮助她稳固神魂。
玄天不知道苏若若是经历了什么，虽然看破了一层幻境，但却让她的神魂受到了冲击。
看到苏若若苍白的小脸上逐渐恢复血色，玄天叹了口气。
“罢了，到底还是要一步一步来。”
现在的苏若若纵然天赋异禀，但到底还是脆弱到经不起折腾。
玄天捏了个法诀，打向苏若若的丹田，一道肉眼可见的紫色流光在苏若若身体表面流转。
而随着这紫色流光的出现，在苏若若右脸张牙舞爪的嗜血藤顿时萎靡下来，仿佛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似的。
原本鲜血般艳红的色泽也黯淡了下来。
***
苏若若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她再次醒来时就发现她竟然出现在了城墙处。
她不明所以的靠着城墙，看着眼前来来回回巡逻，但却对她视而不见的士兵。
她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明明是实体的啊！
可是这些士兵为什么好似看不见她。
昏迷前的一切她摸不着头脑，如今的一幕幕也让她感到困惑。
站起身，苏若若试探的来到一个小士兵身边，伸手推了他一下。
她能真实的触碰到，可是那个士兵明明都打晃了，差点摔倒在地上，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着士兵表情如常的站稳身体，然后继续巡逻。
要不是苏若若自己干的，还真以为这人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脚呢。
傀儡吗？还是幻觉....？
现在一提到幻觉，苏若若就头疼，什么真、什么假，她什么都搞不明白。
她现在也暂时不想想这些了，对于完全不理解的东西，想得再多也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明白这些人是看不见自己了，苏若若就大摇大摆的想推开城门，探查下战场。
不过在苏若若使劲的推了下城门后，一道血色的光芒亮起，力量反弹下，苏若若整个人都飞出去，重重的摔了个屁股蹲。
苏若若揉着自己的屁股，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
靠，就知道不能这么简单。
之后苏若若又试着翻墙，果然还是翻不出去。
那血色的薄膜仿佛像一个倒扣的碗般，将军营牢牢地罩住。
苏若若有些泄气，到底还是得等之后上战场了。
仗着周围人看不见她，苏若若就光明正大的向自己的帐篷处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就看到了络腮胡统领的身影。
他步履匆匆的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而去，出于好奇，苏若若想跟上去看看。
只是…..刚跟上去，就被前方的守卫拦了下来。
本以为只是巧合，可是看着领头人瞳孔中渐渐映出她的身影时，苏若若暗地里道了声糟糕。
果然…..
“站住！哪来的贼人？竟敢擅闯军营？”
听着侍卫的呵斥声传来，苏若若不敢耽搁，转身就跑。
边跑边疑惑，怎么就突然能看见她了呢？
难道是那个络腮胡的原因……？
眼看着追击她的人越来越多，苏若若也不敢多想，憋着一口气拼命的向前跑。
到了帐篷区，苏若若就找了个小道溜进去。
这面的小帐篷密密麻麻的，不熟悉的人，在这块很容易绕蒙。
苏若若虽然也不是很熟悉，但她记忆力好啊，走过的路被她牢牢地记在脑中。
她就带着身后的这群士兵七拐八绕的绕圈子，很快就把人绕蒙圈了。
等看着士兵绕过这个区域，躲在隐蔽拐角的苏若若也没冒头，而是老老实实的等了半个小时，果然有两个士兵又掉头过来查寻了一遍。
看两个士兵走远，苏若若才从拐角处冒头，她也不敢耽搁，抓紧时间溜回自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