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宣自那日从东宫回去后，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
直到这日皇后召见，他才收起颓废的神色，打起精神入了清宁殿。
彼时，佟司饰正送了一批新制的首饰来给皇后过目。见到他来，皇后便唤他到跟前一起看。
“本宫才命尚服局给公主们制了一些首饰，正巧你来了，就给伊沄先挑两套带回去吧！”
笛宣惶恐道：“既是为公主们准备的，臣不敢僭越。”
皇后笑意盈盈道：“无妨，林致是萧儿的恩人，他的女儿本宫也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如今天气转凉，女儿家总是要添一些衣服首饰的，今日先选了首饰，等过两天再叫司衣派女史过府去给伊沄量尺寸。”
“娘娘厚爱，臣先替伊沄谢过。”笛宣跪拜谢恩。
皇后拉他起身道：“傻孩子，在意这些虚礼做什么？你和伊沄一起长大，该清楚她的喜好，快帮她好好选两套。”
“是。”笛宣这才走到长桌前，眼神一一扫过摆在素色锦绸上的首饰。
尚服局所制的首饰不仅华美精致，而且均是以钗、簪、项链、耳环及手镯成套搭配。笛宣一套套首饰看过去，不由得被一套羊脂白玉打造的首饰吸引了目光。
在他的记忆里，昌乐佩戴的大多是羊脂白玉的首饰。于是，他拿起其中一对素银蔷薇镶玉手镯，若有所思。
站在一旁德素娘见他拿起的，是皇后特意为昌乐定制的首饰，连忙低声咳了一下，以示提醒。
笛宣恍若未闻，拿着手镯对皇后道：“三公主一向喜欢羊脂白玉的首饰，只是臣甚少见她戴镯子。”
皇后轻叹了一声，眼神里却满是慈爱，“萧儿活泼好动，小时候打碎的玉镯无数，所以她的玉镯都在妆匣收着，并未佩戴。不过这对玉镯拿素银镶了镂心蔷薇在外包裹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打碎。”
素娘在一旁接话道：“是啊，三公主总是毛毛躁躁的，所以大多重要的首饰，还是娘娘替她收着呢！”
“她何止是毛躁，拿首饰随便送人的毛病也够叫我头疼的。高兴起来随手就赏，就连象征她们姐妹身份的玉佩，都差点赏了宫人。”
“敢问娘娘，是哪块玉佩？”笛宣问道。
“紫竹，拿来给笛宣瞧瞧。”皇后冲着紫竹吩咐了一声，接着又向笛宣解释道：“那玉佩是本宫命尚服局制的，一面刻生肖，一面刻封号，她们姐妹几个都有。当年为了她这块玉佩，本宫还受了先太后一番责骂呢！”
笛宣正踌躇着，该不该问太后当年因何事责骂于她，紫竹已将装着玉佩的锦盒送到了他手边。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看到里面那枚刻着“昌”字的玉佩，不由一愣。待将玉佩取出查看背面，却发现上面刻着的竟是一条龙！
“三公主的玉佩不是刻着凤吗？”笛宣疑惑地问。
“当年就是因为这玉佩上的龙，惹得太后不满，说一个公主的玉佩怎么能刻龙？所以尚服局才又重新刻了一块，将她的生肖龙改成了凤。”皇后温和地回答道。
“所以这是原来的那块？”
“对，当时凤纹那块给了萧儿，龙纹这块就由本宫一直私下收着。直到昌乐在青龙寺走时那年，她将凤纹玉佩送给了恩人，回宫之后我不愿再费周折重做，便将这块给了她。”
“谁知公主拿到不久，就又要拿它赏人，若不是奴婢当时刚好撞见拦下，只怕这一块也不知去向了。”素娘抿嘴笑道。
笛宣想起星雨曾说也得到过昌乐给的一块蔷薇玉佩，这才明白，她果然是随便拿着东西就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