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目光复杂，半晌后，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过了很久，久到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
久到淅淅沥沥的风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慢慢地道：“其实严格来说你不必和我道歉，毕竟最开始是我自己会错了意。”
那天她换了睡衣，但是身体累的就跟半夜去犁了二里地似的，身上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淤青。
虽然换了睡衣，是因为她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去浴室洗了澡，但她自己忘了那一茬。
至于她身上的那些淤青……
怎么说呢，就她那天晚上的那些离谱行为，身上没有淤青才是不正常！
这个时候，姜柚把在一边装死的狗系统拽了上来。
她嘴里不断的发出呵呵的冷笑声。
［狗系统，最开始，秦烈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而我自己没有那天晚上的记忆，我也误会了什么。］
［但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却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秦烈今天不主动坦白，你打算瞒我多久？］
其实一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她身体很劳累，身上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淤青。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床上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虽然她平常睡觉的姿势也一点都不规矩，但她其实还记得，那个床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和她一起躺过的样子。
但是吧，她又不太敢确定。
主要是不太敢确定她轻薄秦烈的地点究竟是不是在床上。
毕竟她也不敢对于自己喝醉了酒之后的人品有太大的保障。
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喝醉酒之后，还能老老实实做个人。
她虽然变态了一点。
但是她还没有变态到揪着系统反复的问那天晚上的细节的地步！
自然，她也不可能抓着秦烈去问。
于是就造成了这么一桩美丽的误会。
系统也没想到秦烈这人居然这么早就坦白了！
它第一次从自家宿主脸上看到这么可怕的表情。
小系统瑟瑟发抖。
垃圾系统滑跪道歉。
【宿主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姜柚面冷心冷，不为所动。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该害怕的不应该是我吗？］
［说吧，你这么欺骗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姜柚虽然生气，但很大程度上她也是有些理解秦烈的行为的，毕竟秦烈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欲望，就会有自己所在意所害怕的人或事。
她暂且就认为秦烈一直不和她说实话，是因为他心里不安。
他怕她知道实情之后会立马转身就走。
可是系统呢？系统只是一道AI程序。
它是人工智能。
对于系统也这么不遗余力的欺骗自己的行为，姜柚有些受不了。
系统不敢说话，默默杵在那里当哑巴。
然而姜柚却不会因为它不说话就放过它。
［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讲话，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别等我扇你。］
虽然狗系统只是一道AI程序，理论上她是扇不了狗系统巴掌的，但是管他呢，威胁的话先说了再说！
系统其实半句话也不敢说，但是看着自家的宿主这么生气的样，它又觉得要是真的不说话的话，自家宿主估计会弄死它。
【对不起宿主，我知道这是个误会，但是我当时就想着要不将错就错得了。】
【毕竟这样能助我们更快完成任务。】
它是AI系统，但是这么久的时间里，在这么漫长的相处中，它不可能连一点人类的意识都没有。
比如它就学会了使用一点点计谋。
但是它只顾及着任务，只想着任务完成以后它能获得奖励，自家宿主也能得到奖励。
但是它却忽略了一件事。
它是一道AI，它没有感情，但是姜柚不是。
最开始姜柚是真的只把秦烈当成一个攻略对象。
既然只是攻略对象，那她不管说话还是做事，只要按着任务来就好。
反正哪怕她手段偏了一点，只要能够完成任务，对方心里怎么想，她其实无所谓。
如果秦烈只是任务对象，他今天这么跟他坦白，她是不会生他的气的。
她也许不仅不会生他的气，反而会想着怎么说出一些漂亮话，让他更死心塌地。
他更死心塌地，她的任务进度就会越来越快。
但姜柚是真的把秦烈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如果说秦烈没有读心术的话，那么在这件事情上，他其实就是一个无辜且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就算姜柚再怎么生气，也只会生系统的气。
可是偏偏秦烈有了读心术。
所以哪怕最开始他不知情，到了后面他也是知情的。
系统看见现在局面是这个样子，真的有些慌。
【宿……宿主啊，你生我的气就好了，你千万不要生秦烈的气啊，你打我骂我踹我都行，你不要生他的气啊！】
毕竟那可是攻略对象，那可是攻略对象！
【呜呜呜，宿主是我罪该万死，我要是一开始就告诉了你真相，你们两个也不会走到今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认罪我该死！】
【你能不能不要和秦烈分手啊呜呜呜，你那两个都那么喜欢彼此要是因为这么狗血的误会分手了，那我以死都不能谢罪！】
【而且你不知道秦烈会这么说话是有原因的，他……】
系统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秦烈却出声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姜柚，再一次和她道歉。
他依旧是冷静镇定的模样，然而内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腐朽不堪。
“对不起，是我欺骗辜负了你的感情。”
也是他让姜柚失望了
姜柚眼神复杂。
半晌后，她抬头看着他。
“你知道吗秦烈，我生气的，其实不是你骗了我。”
秦烈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冷静的眸子，此刻于伤痛中露出了一丝茫然。
看到他这个表情，姜柚叹了一口气。
如果按她以前的性格，可能直接会留下一句算了，就转身出了门。
但她撞上他那双迷茫的眼睛，终究还是决定将自己生气的原因告诉他。
“我生气，是气你明明知道我会错了意，却还要一次一次的问我，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我会不会喜欢你。”
“你每次这么问的时候，我心里就会很愧疚。”
“我很想知道，你一次一次听见我心里愧疚的声音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如果他不是秦烈，姜柚或许会想，这人是不是一边嘲笑她蠢，一边在心里暗暗得意。
但偏偏她也清楚，他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