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沫洗漱完，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水晶蒸饺和肉粥，还有好几碟子小菜。
红杏和绿箩想要给两位主子盛粥布菜，却被韩昀璟给挥退了出去。
“皇上的伤势如何了？”
顾以沫坐进男人亲手为她拉开的椅子上，抬手拿碗开始盛粥。
“暂时还死不了。”
接过小丫头为自己盛的肉粥，韩昀璟才慢条斯理开口：“不过那一剑伤及心脉，让他体内的毒素钻入了心脏，往后余生，他只怕得与床榻为伴了。”
“这样啊……”
顾以沫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肉粥：“那皇后娘娘，岂不是没法脱身了啊？”
韩昀璟桃花眸沉了沉。
那女人……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娘子！为夫和你谈笔买卖如何？”
话题跳得太快，顾以沫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买卖？”
见小丫头咬着勺子呆愣愣的样子，韩昀璟心里的郁气一扫而空。
“为夫想买你手上酒精、七厘散，还有消炎药的方子。”
他用公筷夹了一个水晶蒸饺，轻轻放到小丫头面前的小碟子里。
“昨晚的战事，有一百多名将士重伤，他们也需要这些药物治疗外伤。
你身子不好，靠红杏一人制药速度太慢，所以为夫想要买下药方，用最快的速度制出一批药物，好给将士们用上。”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这人真是沉得住气，他一早就等在这里，只怕就是为的这事吧！
上辈子虽然没有打仗。
可好几次大的地震和洪灾，她都去了前线支援。
每每想起那些在洪水里用血肉之躯架起桥梁，在随时坍塌的断壁残垣下，搜救幸存者的战士们。
她都会，肃然起敬。
“酒精和七厘散好弄，可抗生素消炎药，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不过我还有点存货。”
顾以沫顾不上吃饭，立刻把红杏唤来，让她去将东西全部拿过来。
“那些重伤的将士在哪儿呢？我去看看伤口处理得好不好？”
如今正值夏日，伤口一旦处理不好，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见小丫头急吼吼的想要出门，韩昀璟重新将人按回椅子上：“先用完早膳，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顾以沫没法，拿出前世干饭的速度，几口就把一碗肉粥给吃完了。
“好了，可以走了吗？”
看着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放，丹凤眼充满期盼的小丫头，韩昀璟不由得莞尔：“走吧！”
马车从镇国公府出发，经过空荡荡的长宁街后，就看见了被烧成焦土的靖王府。
顾以沫放下窗帘，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争夺皇位，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只是，拉着府里一百多仆从一起陪葬，那位靖王妃，就太疯狂了。
韩昀璟伸手握住小丫头的柔荑：“那些仆从，也不全然是无辜的，除了一小部分丫鬟，其他的，手上皆染有人命。”
这也是他们在被围后，听话的倒油自焚的主要原因。
因为就算现在他们不死，等着他们的，也会是断头的铡刀。
顾以沫闻言一愣：“他们……是死士。”
“嗯！”
韩昀璟颔首：“谢赫不止收买了五城兵马司七万将士，还豢养了一群幕僚，更在浔阳大肆铸造兵器，培养死士，这一切，皆是需要大量银钱来支撑的。
就算易崇山在浔阳开采出几处铁矿，也不够他养兵养人的开销。
而这些死士，便成了他们弄钱的工具。”
至于死士要怎么弄银子，不用韩昀璟说，顾以沫也知道和人命脱不了关系。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位于北城郊区的五城兵马司。
这一片儿，除了有五城兵马司，还有刑部和大理寺。
所以方圆几里内，都没有一户人家。
顾以沫刚下马车，就看见一身红衣的谢锦瑟冲了过来。
“沫儿小宝贝……”
韩昀璟桃花眸一眯，拦腰将小丫头抱着转了个圈，抬脚便朝扑过来的红色身影踹去。
砰……
谢锦瑟虽反应险险躲过这一脚，可也因为昨晚肩膀受伤，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昭华公主。”
顾以沫扯下腰间的大手，忙抢上前去扶人。
谢锦瑟本来是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可在看见韩昀璟瞬间黑沉下来的脸色时，她立刻哀嚎着又瘫了回去。
“哎哟疼死我了……”
“是踹到肩膀了吗？快让我看看。”
顾以沫蹲下来，忙将谢锦瑟捂住肩膀的手拿开检查。
“你受伤了？”
拉开领子看见渗血的纱布后，顾以沫忍不住睨一眼刚刚出脚的男人。
“我扶你去重新上药。”
谢锦瑟顺势从地上站起来，不着痕迹朝某人挑衅的扬了扬眉，便趴在顾以沫肩膀上一边走，一边嚎：“哎哟好痛啊……我昨晚才刚受伤，姓韩的怎么就下得去脚哦……”
白染忍住跟上去的冲动，理智知道好友那一脚是收了力的，那死女人压根就没被踹到。
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毕竟昨晚那一枪，是真的戳得有些深。
昨晚武吉昌那混蛋眼看就要落入下风，没想他竟然欺软怕硬朝自己扑过来。
其实他当时都已经做好了用毒的准备，可那傻女人，却非得用身子来替他挡枪。
如果不是看她伤得不轻，他都怀疑她是故意的。
白染收回思绪，看着好友黑沉的脸色调侃出声：“啧啧啧……好浓的酸味儿啊！这是那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啊！”
“你很闲？”
韩昀璟收回目光，语气凉凉透着一股子威胁。
白染：“……”
呃！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啊！
“红杏姑娘，酒精和那个消炎药，可都带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白染直接朝红杏走了过去。
“世子爷！”
闻讯赶来的柳副将躬身一礼：“任大人和两位副指挥使去宫里面圣了，未将领您去军医署。”
太好了，大人说了，少夫人手上有治外伤的奇药，这下那些小子们不用受苦了。
韩昀璟颔首：“嗯！走吧！”
然！没等众人抬脚，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响起。
几息间，一人一骑疾奔而来。
“主上，找到李姣的尸体了。”
来人翻身下马，将一个被烧得发黑的竹筒递了过来。
晨阳伸手接过，从竹筒里抽出一张宣纸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