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松了扼住赵荣的手,拍了拍衣袖,衣袖上的藤蔓盘根错节。
朝赵荣抱拳,投以礼貌一笑,说道:“刚才有所得罪,还望赵将军海涵!”
语气云淡风轻,好似并不是摘了他一根手指,而是不小心给他一拳一般燔。
赵荣正色地望着他们,“在将士中,威信位于萧将军之下的,自然是本将!窠”
言外之意,他对他们二人有绝对的利用价值。
百部与南宫翎对视一眼,说道:“这个我们自然知晓,不然也不会直接找到将军。”
“既然你们让本将从萧将军手中夺取兵权,本将应该有权利知道你们背后的雇主!”赵荣神色不卑不亢。
扯掉包在手指上的方帕,从桌上抽出长剑朝床铺一挥,剑落处,一条长形布条落下。
布条还未触地,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干净利落的弧度,布条便顺着剑体滑到赵荣的手中。
赵荣大手一挥,三下两下重新包扎好了伤口。
南宫翎爽朗一笑,“赵将军果然利落。”
“本将只想知道雇主。”赵荣将手中的刀剑放到桌面,“若有违大魏国运,本将恕难从命!二位想怎么折磨,请自便!”
赵荣左手掐腰,下颚微微上扬,一副就死的模样,
百部暗自敬佩,朝赵荣微微弯了下腰以示尊敬,“赵将军放心,我们二人不受任何人的雇佣,正是为这大魏江山而来。”
赵荣吃惊地朝百部望去,探究地看着他,“阁下所言,可有凭证?”
百部从衣袖见拿出一卷麻布,展开处,一抹明黄令赵荣心下大惊,慌忙跪倒在地。
“二位的吩咐,本将必定完成!”
百部与南宫翎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找的这个人,是自己人。
“边疆封锁消息,凡是萧将军的党羽,悉数剿杀!”南宫翎提醒他道。
赵荣起身,“本将明白。”
“那就好,我们二人会留一部分人手在边疆,协助赵将军。”百部说完,与南宫翎并肩离开。
大帐外,南宫翎望着天边的明月,轻叹道:“小姐思虑周全,与那位真可称得上是比翼双飞。”
百部又朝大张轻瞥一眼,似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小姐。”
而他,即使连守护都谈不上,只要能站在她身边护她一方,便好。
白芨与八月札正等在不远的地方,与他二人会合后,白芨兴奋地迎上去。
“师兄!”白芨朝南宫翎喊道。
南宫翎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样,边疆是不是比咸奉有趣的多?”
白芨瘪瘪嘴,抱怨道:“真想身成男儿身,就能与那些将士上战场厮杀!只可惜,只能远远的看!”
南宫翎轻笑,“这几日就可以任你逍遥,萧永载的死党,都归你了!”
白芨惊喜地睁开眼睛,压制着喜悦喊道:“真的?!”
虽见南宫翎点头,却还是不敢相信,又朝百部看了看。
百部见她望向自己,只得说道:“没错,杀一儆百,死党留不得,若有投降的倾向,越要杀的快!”
白芨拼命点着头,“放心吧!”手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摸腰上的鞭子。
几人面上轻松,可实际上心里并不放松。
百部见八月札扛着大锤一直沉默不语,有些异样,于是问道:“又什么事?”
八月札见他注意到自己,思量半晌,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他。
百部对桑诺的感情,他们几个旁观者,比谁都清楚。
八月札咬了咬牙,说道:“此次萧永载回朝,全凭小姐!”
百部其实并不惊讶,这件事对桑诺而言,志在必得,而她想做的事,他从来都相信她做得到。
只是八月札的话还是引出了他心底一直以来的担忧。
驻守边疆这么多年都不回朝,把持军权,恃宠而骄,皇命不为所动的萧永载。
究竟是因为什么,这般急切地朝咸奉赶去?
而看八月札的模样,他一定知道内幕。
“小姐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八月札已经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小姐以身涉险,让萧太后误以为他们全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百部突然慌了神,以身涉险令敌人放松警惕?!
以他对桑诺的了解,她所谓的以身涉险,绝对没有半分掺假!
既然要骗过敌人,当然要逼真,而逼真对桑诺而言,便是真刀真剑!
当日她为了引面具男出现,不正是以身为诱饵?
百部手紧紧握着,身体因为愤怒而渐渐发抖,桑诺,你怎么那么不让人放心!
飞身上了骏马,大喝一声“驾”便扬长而去。
白芨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朝马儿消失的方向追去,八月札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这儿怎么办?!”白芨喊道,“小姐交代要各司其位,你怎么就没忍住?!”
他们几人本是各司其职,桑诺的接应又荷蒂暗中负责。
可不知为何,白芨与八月札知晓了这个消息,独独把百部和南宫翎瞒在鼓里。
“若瞒着他,就算事情尘埃落定,他都会因此自责!”八月札说的不无道理。
百部的唯一存在的意义,从遇到桑诺起,便已经变成了为了保护她而活。
白芨虽然担忧小姐,可她更知道全局不能乱,眼下百部撤走,她还是有些担心。
沉默许久的南宫翎此刻开了口,手搭到白芨的肩上,安慰她道:“放心,这儿有我,有我们,不会出什么差错。”
白芨这时才安下心,虽然百部走了,可南宫翎在此,南宫翎与百部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芨只得点点头,三人相互对视,沉默不语。
边疆的月亮比都城中的更为皎洁,南宫翎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天上月。
桑诺,真让他吃惊,心中淡淡的担忧弥漫上整个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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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萧永载八百里加急赶到皇宫,萧太后正端坐在榻上,在桌上绘着水墨画,窗台上的水仙散着清香。
萧太后抬眼看了下萧永载,笔尖在砚池中蘸了一下,笔尖吸足了饱饱的墨汁。
“哀家正等你回来。”萧太后淡淡的说。
胜利者的怡然自得分外清晰。
萧永载有些急了,他快步走上前,殿内空无一人,他凑到萧太后身侧,低声说道:“妹妹,此事你是否已经布局圆满?皇上与皇后的被俘,真的那么容易?”
萧太后闻言,抬起头,凤眼轻挑,眼中透着讥讽,“若在之前,哀家可不敢说容易,墨炎祁的本事深藏不露,我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这次,不同。”
“有何不同?你怎么不知这是他们的陷阱?妹妹,切不可掉以轻心!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若输了,可是输了整个萧家,整个天下!”
萧太后摇摇头,笑道:“大哥,你放松些,妹妹知道你行军打仗兵法布阵烂熟于心,可你却忽视了一点,而这一点,就是墨炎祁这么多年来的死结!”
萧永载怀疑地看着她,“死结?那是什么?”
萧太后眼中的讽刺更深,嘴角扯出邪魅的笑,“情啊!情网人心,身为帝王,却偏偏动了真情,大哥,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罢,疯也似的大笑起来!
情网人心,若当初先帝不是踏进静妃那个贱人的情网了,又怎会在她去世后随她仙逝?!
墨炎祁,他的母亲夺走了先帝对她的爱,而今,却让一个女人成了自己的软肋!
报应,都是报应!
萧永载看着近乎疯癫的萧太后,有些不忍。
情网,他岂会不知,他的妹妹正是扎进了先帝的情网,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皇上和皇后身在何处,我要亲自去确认一下!”萧永载不相信耳朵,只相信亲眼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