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陌生人也免不了替她担心，可担心归担心，该做什么还得照做。
高雪进厨房煮了小米红枣稀饭，热了馒头和昨日剩下的菜，还炖了一碗鸡蛋羹。哪曾想，高雨连鸡蛋羹也吃不下，闻见鸡蛋味儿就想吐，只吃的下稀饭、馒头跟老咸菜。
“奶，姐这样可怎么成！”
“没事儿，过一段就好了，她好歹还能吃得下一些，有些人吃啥吐啥，遭啥罪的都有呢。”
这么遭罪的？
她能选择不生吗？不过，也只敢心里腹诽一下，这话说出来怕要吓到了周氏。
等天气回暖后，得早些育上菜苗，让姐姐早点吃上新鲜的蔬菜。现在只有白菜、萝卜，加上豆腐皮，她都要吃腻了，何况“挑嘴”的孕妇。
吃过早饭，高雪就开始收拾昨天留下的猪头跟猪蹄，昨天的卤水也还有，可以直接用。猪头用来做供品的，烧掉毛、洗干净就行了。猪蹄是他们的午饭，高雪小火炖了一个多时辰，连蹄筋都软糯了。
另一个灶上闷了一锅米饭，吃这种菜，高雪更喜欢搭配着大米饭。不过也热了馒头，谁喜欢吃什么都随意。
高雨的饭菜就有些愁人了，也不能一天三顿都喝粥吧，高雪就用小灶煮了一碗清汤面，鸡蛋打散弄成了蛋花儿，好在高雨还是吃下了多半碗。高雪也摸清楚了，高雨能吃得下就不会吐，不想吃的看看都不行。
猪蹄共四根，一根破成两半，正好一人半边。粮食喂成的猪肉本就极香，再加上浓油赤酱入了味儿，即便那皮肉软腻的糊嘴，高雪也坚持啃完了自己的那半边。
这要是炖成排骨汤，只需要加点盐，几片姜，都足够鲜美了。这顿还没吃完，高雪就安排起了下一顿。
......
大宝回来的时候都已是下半晌了，坐下后，连喝了两碗水才开始说话。
“高甜生了个闺女，人没事儿。听说情况实在不大好，我也不好离开，怕万一需要用车，一直等着生了才回来的。”
周氏：“人没事儿就好，高兴快去给你姐夫端饭。”
大宝看看周氏，叹了口气，“奶，那家有点重男轻女，一见生的是个丫头，谁都没个好脸色。二婶儿也跟着回来了，生了一肚子气，脸色难看的很。”
孙婆婆听完连连摇头，“这人就是想不开，先开花再结果不一个样？”
高兴端着一个吃面的大海碗进来，半碗米饭，两根猪蹄，高雨的那份自然就是大宝的了。
晶亮的猪蹄子，就算不饿看着也流口水，大宝抓起来就啃，还不忘跟周氏说一声。
“快吃吧，客气啥，高兴还小，啥事都指着你呢。大宝，让你受累了。”
大宝占着嘴说不出话，连忙摇了摇头。
留下高兴陪着，孙婆婆、高敏、高雪还有高霜都去了厨房包饺子。高雪调了两样馅，一样是白菜猪肉的，再就是给高雨准备的三鲜馅（韭菜、鸡蛋、虾米）。
还是高雪突然想起来北方的韭菜盆栽，种在暖气屋里，不见光便长成了黄色的韭菜，也称为“黄韭”。需要透气不积水的盆子，找来找去，才寻了两个破桶，装上土，把韭菜根移植进去，放在了没住人的客房里，长得还挺好，冬日里的韭菜，味儿特鲜。
周氏在陪着高雨说话，见大宝进了屋便出去了。
......
“上来眯一会儿，路上冻坏了吧？”
说是卧床休息，哪里真的就巴巴地躺在那里不动？高雨是闲不住的人，找了几块棉布，已经开始准备小娃娃的衣服了。
大宝等身上暖和过来，才抱住了高雨，“别弄了，让你歇着的嘛。”
“又不累。”高雨抬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媳妇儿，我能进咱们家做女婿真是进了福窝了，咱家里人个个都是好的！高甜婆家日子不错，房子不错，可是心肠不行。我坐在那里等着，连碗水都没喝上，要说都揪着心，顾不上待客，我绝不挑理，可我上茅房的时候，明明看到他们家的男人进了厨房吃饭。哎，真是一言难尽......”
高雨也跟着叹口气，这家人品的确不行，大宝是去帮忙的亲戚，这般待客，想来高甜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二婶儿当初怕是只看了家境，没看其他。“别气了，睡一会儿吧。”
“你中午吃了点什么没有？”
“咱们家里还能饿着我不成？小雪给我煮了碗清汤面，吃下了一多半呢。”
大宝摸着高雨平坦的小腹笑了笑，“这孩子有福气，从小就有资格挑嘴。”
高雨也乐了，“谁说不是呢，家里日子好过，这才有的挑。若还是过去那样，能吃饱都不错了。”笑着看向大宝，“你喜欢闺女还是儿子？”
大宝看着高雨眨了眨眼，啥时候媳妇儿也会问这样的送命题了？
“说不想要儿子是假的，但我们又不是只生一个，像孙奶奶说的，先开花后结果一样！”
高雨轻轻哼了一声，“算你会说话。”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算真生不出儿子，我也不会说啥。就你妹妹这样儿的，顶多少男子。”
给大宝拉过来被子，帮着盖好，就算以后大宝后悔说了这话，她也不怕，再也不怕！
......
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年夜饭。
吃饭前，大宝端着一碗饺子回了一趟家，上了供，烧了香，没让高雨回去。
周氏懒得动弹，孙婆婆自然不出去，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大华婶子跟她婆婆凑了过来，胖婶儿晚点也来了，周氏的火炕上坐满了人。
院子里烧着篝火，坐在旁边一点都不冷，高雪便没有进去凑热闹。想起去年的情形，觉得已经远得恍如隔世。
来到这里一年多，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懒洋洋卧在一旁打瞌睡的两条狗狗，还有枣树上精神抖擞的小金小银，都是她的家人。
短短一年多，家里就有了一个作坊，两间铺子，两辆马车，一辆牛车，一头毛驴，还有几百两存款，半地窖的存货，她怎么着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汪......汪......”两条狗狗闻见了生人的气息，突然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