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古怪,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的目光都朝着宴厅门口张望。
顾欢情有些好奇地转过脸去,然后就顺着众人瞩目的那个方向,一眼看见了薄晋书。
顾欢情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月前她因为喝醉了酒,与薄晋书缠绵一夜后的那个早晨,站在满地碎玻璃中,薄晋书对她说的冷冷话语。
“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离婚,想都别想!”
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一个光靠钱就能打发走的心机女,甚至连离婚这样的请求都没有资格提出。
顾欢情想到这里,呼吸猛地一滞,胸口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这两个月为了避免尴尬,她已经尽量绕过所有薄晋书可能会出现的地点,可想不到的是,他们最终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顾欢情感到有些懊恼,可转念一想,这种大型的募捐活动,主办方怎么可能不去邀请他呢?
他可是申市的一把手,无论在金融界还是演艺圈,说话都是极具分量的,即便主办方是宗氏传媒这样的大企业,也照样要去巴结和讨好这个男人。
薄晋书穿着一件纯手工制作的黑色西装,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第一颗,只露出一截颀长的脖子,浑身透出一股禁欲气息。
他本就身材高大挺拔,又自带制冷功能,随便往哪一站,那里的温度立马降到冰点。
全场静默了大约三秒钟,环亚传媒的刘副总已经率先反映过来,殷勤客套地迎了上去,“薄总……”
刘副总开了腔,宴会上其余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也纷纷举着酒杯笑脸盈盈地向薄晋书打招呼。
“薄总好。”
薄晋书紧紧抿着唇瓣,犀利的冷眸在人群中淡淡扫过,好像没有听到这些人的招呼声一样,脚步不急不慢地穿过宴会大厅。
顾欢情和薄晋书的距离隔了很远,薄晋书每走一步,顾欢情就觉得心脏狠狠一跳,隔着人群,她只是不停地在心里祈祷。
希望对方看不到她,看不到她。
可是很快,男人冰冷的视线便不偏不倚,落到她的身上。
顾欢情顿时如临大敌,一下子把头低下,假装没有发现男人在看她,但显然已经晚了,男人双腿迈开稳健的步伐,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心里一慌,飞速转动大脑,想着要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顾欢情活了25年,见过大风大浪,她可以用一颗平常心去直面各种问题,却唯独无法直面这个男人。
顾欢情记得自己最初喜欢上薄晋书的那几年,还有勇气主动找他说话,可是渐渐的,薄晋书对她越来越不耐烦,她也慢慢开始变得有些怕他了。
随着薄晋书的靠近,顾欢情的头颅越埋越低,当她以为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的影子从她头顶一闪。
擦肩而过。
她略微错愕,甚至有些不信,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猛地看向男人的侧颜。
希腊雕塑般的精美侧颜,被灯光镀上一层银边,鹰隼似的冷沉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和起伏,薄晋书完完全全无视了她,继续漫不经心地,走到一位公司老总的身边,交谈起来。
顾欢情盯着薄晋书的背影,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接着便脚步虚无地往外走。
她现在只想去一个离薄晋书远一点的地方,否则她的大脑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顾欢情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突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拉近怀里。
“这不是我们的金牌女主播吗?哟,是要去哪儿呀?”
那人说话间,一股恶臭袭来,顾欢情吓得一抬头,顿时对上韩导演的一口老黄牙,看他黑红的脸色和亢奋的语气,显然是喝高了。
顾欢情厌恶地用力一挣,却没能挣开,色厉内荏道,“放开我!”
“我就不放。”
韩导演居然耍起赖皮来,可惜对着他这么一张肾亏的脸,顾欢情实在生不出一丝好感,她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便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周围的绅士名媛纷纷朝顾欢情和韩导演投来厌恶和鄙夷的目光,韩导演这个人名声向来不大好,贪财好色,而顾欢情的身份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个电台女主播而已。
女主播和导演这两个名词放在一起,一听就暧昧至极。
顾欢情原本心情就奇差无比,急于脱身的她抬起脚,用尖细的鞋跟狠狠往韩导演脚趾上一跺,韩导演猝不及防,痛得嗷嗷叫。
顾欢情觉得自己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迅速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转身朝宴厅大门外走去。
在顾欢情转身离去的那一秒,没有发现薄晋书冷沉的眸子里温度早已凝结到冰点,他的视线落在韩导演那只摸过顾欢情的咸猪手上。
“那家伙的手投保了吗?”
薄晋书伸手指向座位区像个无头苍蝇乱转的韩导演,冰片似的唇一开一合,问面前保险公司的老总。
“韩先生自从成为知名导演以后,就给自己全身都投了保,不过上个月由于把经费投入到了新电影里,好像延误了两个月。”
“很好。”
保险公司老总一愣,很好?什么很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薄总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朝着座位区走去。
韩导演正捂着脚喊痛,心里早就把顾欢情记恨到了祖宗十八代,想着这个仇下次一定得报。
侍应生端了一盘铁板叉烧,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滚烫的热油还在滋滋跳跃。
韩导演一愣,指着铁板叉烧道,“干什么?我没有点这道菜啊。”
就在这时,周围的气压忽然降低,头顶仿佛压来一座大山,他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半死,“薄……薄总。”
薄晋书冷睇他一眼,忽地一把抓住韩导演的手,朝那热油飞溅的铁板上狠狠一按。
“嗞——”
什么东西烧焦的恶臭味。
薄晋书因为站的角度问题,几乎没有人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面无表情地从西裤兜里掏出一张白色手绢,将摸过韩导演手的五根手指一一擦净。
然后将用过的手帕往桌上一丢,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冷声道,“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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