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个语文老师,薄晋书的语文成绩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有一天他去厕所,路过隔壁班走廊,听见一个熟悉的脆生生的嗓音,“我跟你们说啊,我找人黑了那家伙电脑的事情全都给我保密,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一定会拿皮鞭子抽死我的!”
“欢情,你为什么老是和陈老师作对啊?陈老师平时那么容忍你。”
女孩听了朋友的质疑,也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语气带着一些困惑,“嗯,我也不大清楚啊,就是忽然看那家伙不顺眼了。”
薄晋书深黑的眸子狠狠一震,第二次,觉得这个女孩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幸运星。
后来,他的注意力就总是时不时被她吸引。
直到有一次,学校和外校举行篮球联赛,经过班级的筛选,留下条件符合的学生,强制性地编排进篮球队里,薄晋书刚好被列入其中。
训练的过程中,肢体碰触必不可少,他几次三番被人撞到,跌得很狼狈。
从球场外围的啦啦队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他的粉丝都在义愤填膺地指控撞他的那个人。
“嵇维怎么这样啊?”
“是啊,故意的吧?都好几次了!”
啦啦队队长是校花,从入校以来就一直痴迷薄晋书。
一个家境贫穷,性格孤僻,却又备受女生追捧的优等生,自然很容易召来别人的嫉妒。
“抱歉了,兄弟。”嵇维朝薄晋书伸来一只手,似乎是想拉他一把,嘴角勾着一丝虚假的微笑。
薄晋书冷睇他一眼,一把挥开对方递来的胳膊,自己站了起来。
“哟,还挺横啊!不就是成绩好点吗?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啊?!”
薄晋书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对方,嵇维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抡起拳头就要朝薄晋书的脸上砸来。
就在这时,一只硬邦邦的充气排球不知从哪个角落飞了过来,嘭地砸中了嵇维的头。
“呀!我的球!”
清脆的喊声就由远及近传来,一抹青春靓丽的身影迅速朝他们跑来。
又是顾欢情!
女孩白皙的脸颊因为奔跑而变得一片绯红,跑到了他们面前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她弯腰两手撑着膝盖,歇了一会儿,就将球捡起来,转身又要往回跑。
嵇维简直要被她气死了,长臂一伸,就拎住了女孩的衣领,威胁道,“你砸了人,不道歉就想跑?”
“我就不道歉咋滴?”
顾欢情好看的眸子一瞬间瞪大,她本来就是长得极好看的那种,即便穿着校服,身上也总有一股子吸引人的灵性。
嵇维好像对顾欢情起了兴趣,邪邪地笑,“小妹妹长得倒是挺水灵,不如做哥哥女朋友吧,答应我,我就既往不咎。”
站在人群中的薄晋书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向前跨出去一步,可忽然嵇维就捂着膝盖放开了女孩。
顾欢情双手叉腰,很有气势地“呸”了一声,“臭流氓,想让本小姐向你道歉?别以为本小姐没有看见你刚才欺负人!”
薄晋书听见她的话,心里咯噔一顿,他原本以为这一次还是和之前一样,纯属偶然,却没想到原来这丫头居然是故意的!
那么,前几次,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呢?
难道她早就在观察他了?!
薄晋书黑漆黑的双眼倏地瞪大,越想越觉得可疑,到最后这一丝怀疑,也因为他天生多疑的性格,完全变成了肯定。
她真是好重的心机,蛰伏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手。
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搅乱他的思绪。
故意在适当的时机出手相救,她真是好厉害的手腕!
他把她当幸运星,没想到她居然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薄晋书简直气炸了,寒潭似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女孩的头顶,他想,经过这件事情,这个顾欢情应该会主动来找他打招呼了吧?
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
然而他还是想多了,顾欢情抱着手里的排球,又作势朝地上的男孩挥了挥拳头,然后她身边涌来一群少女。
那些少女中也有不少人朝他投来或痴迷,或**的目光,却唯独她,骂骂咧咧地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地,如众星捧月一般离开了。
后来,薄晋书心浮气躁地又等了好些天,依旧不见她有任何动静,他忍不住就悄悄打听了一下她的身份。
一瞬间,那种仿佛天上地下的差距感,让他躁动了一个夏天的心彻底恢复了平静。
原来,她是申市首富顾氏集团的千金,如果不是因为成绩太差,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所就读的学校里。
难怪她能活的那么率真,难怪她身边总是充斥着无数追捧者,难怪她的眼里看不到他。
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他根本高攀不上她。
……
被带进薄家的时候,已经是初三下学期,对于忽然多了一个有钱的爸爸这件事,他没有太多感觉,心里无爱也无恨。
直到那天,管家忽然打来电话,让他准备一下,然后去参加一个葬礼。
他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还是跟着一群人去了。
墓地上阴雨绵绵,好多人撑着伞站在一座墓碑前,然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杵在雨中,被淋得瑟瑟发抖的顾欢情。
几个月不见,她瘦了整整一圈,孤单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可怜,薄晋书听见了顾欢情和薄辰东的争吵声后,才震惊地反应过来。
原来,今天这个葬礼,是为顾欢情的父母举行的。
她已经没有家了……
一瞬间,有股说不出来的心疼和酸楚袭上心头,看到薄辰东打了她,他心里的那种愤怒,简直比自己挨打还要强烈,所以他一下子就站了出来,把那个瘦小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羽翼下。
从前,她离他远远的时候,总是笑得那样无忧无虑,他甚至有一段时间看她很不顺眼。
因为她搅乱了他的心神,却还毫不知情。
她完全不知道他有多么羡慕她的无拘无束,羡慕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笑闹,羡慕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忽然跳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时候的她,像天边最远的那颗星辰一样,耀眼而又夺目。
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离得那样近,他却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
薄晋书天生不善言辞,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有一天放学,经过学校附近的商业一条街时,从一家店铺里传来一阵哀伤的音乐。
他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停下单车,走了进去。
店铺里陈列着各种乐器,老板是个大学生,看到他走进来,友好地笑道,“同学,你需要什么乐器吗?”
薄晋书站在那里,凝神听着从磁带里放出来的音乐,过了好久才问,“这首曲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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