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
林皎月话还没说完，霍砚尘已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蹿出去。
“噗通！”
“王爷！”林皎月站在岸边，看着霍砚尘在水中摸不到方向兀自慌乱。
她双手紧紧抓住岸边的栏杆，一双眼睛像是渗出血来一般，阴沉暗红。
“苏清妍，你最好已经死了！”
对！
她忽然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
她上岸的时候，看得分明，苏清妍已经不挣扎了。
她已经死在水里了，就算霍砚尘将人拉上来，也无力回天了。
林皎月抬起头，看着远方，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又轻又冷。
“就算你做了太后，又能如何呢？我才是站在霍砚尘身边的人啊。”
“苏清妍，你输了。”
浸在水中的霍砚尘心底惊慌，“妍儿，妍儿你在哪？”
“王爷，那边，太后在那边！”林皎月好心替霍砚尘指了方向。
左右已经是死定的人了，就再帮她在霍砚尘面前卖个好吧。
霍砚尘顺着林皎月指引的方向游过去。
苏清妍的身体，平静地向水底下沉。
“妍儿！”
霍砚尘抓住苏清妍的手，冰冷，僵硬，感受不到丝毫人还活着的气息。
“妍儿！妍儿你醒过来，我不和你置气了，你别吓我！”
他抓着苏清妍的肩膀，用力晃了两下。
苏清妍的身子，顺着他晃动的方向无力摇晃着。
“王爷，太后怎么样了，您快把太后救上来啊！”
林皎月红着眼眶，满眼都是愧疚与担忧。
她迎上前去，想要接过被霍砚尘抱在怀里的苏清妍。
然而霍砚尘却好像没看见她似的，抱着苏清妍径自从她面前离开，“叫府医！”
“王爷！”林皎月急呼一声，拎起湿漉漉滴水的裙摆追上霍砚尘的脚步。
“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林皎月娇滴滴地跪在霍砚尘身后，“要不是妾身非要请太后过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林皎月摇头，“妾身根本就不该留在王爷身边，若不是妾身非要赖在王爷身边，太后也不会……”
“够了！”霍砚尘厉喝一声，打断林皎月的话。
替苏清妍施针的府医满脑袋的冷汗。
瞧瞧他听见了什么，也不知道救活了太后，他还有没有命活着离开这间屋子。
霍砚尘冰冷的脸色下，眼底尽是焦急，“太后怎么样了，你到底能不能治？”
府医手上的针都拿不稳当了，“咣当”跪倒在地上，“王爷恕罪，太后娘娘不识水性，溺水太久，已经出现假死症状，小人也只能尽人事。”
尽人事。
下一句就是听天命了。
霍砚尘的身子一颤，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色厉内荏：“来人，拿本王的牌子，去宫里请赵院正！”
“咳咳……”得令的人还没到呢，床上的苏清妍就发出一声闷咳。
“醒了！”府医眼睛锃亮，“王爷，太后娘娘醒了！”
他的命或许能保住了。
林皎月倏地抓紧了手上的帕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
不可能，她明明亲眼看见苏清妍不再挣扎，没了气息，才上岸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假的，一定是假的！
府医跪直了身子，隔着帕子探苏清妍的脉。
“有了！有了！”府医差点激动地蹦起来，“王爷，太后娘娘没事了。”
霍砚尘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苏清妍的脸，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苏清妍睁眼。
“没醒！”
“已经救活了，只是还在昏迷，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府医恭恭敬敬地说。
随机，又试探着问：“小人给太后开一剂驱寒的药？”
“去。”霍砚尘挥手。
府医如蒙大赦，拎着药箱，转身离去。
正扯着袖子擦额头上的汗呢，就听见身后传来霍砚尘冰冷威胁的话：“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府医双腿一软就跪下了，“小人一心为太后娘娘诊治，什么都没听到。”
“下去吧。”
霍砚尘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一双眼睛像是长在苏清妍脸上。
“母后！”
小儿清脆的声音，叫霍砚尘身上一震。
“皇上？”林皎月一怔，回过头，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她面前跑过去。
“母后？”霍明熙已经扑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心脏怦怦跳，眼眶也红了。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熙儿不和你闹别扭了，母后，你醒醒啊！熙儿错了，熙儿以后都不会不理你了。”
小孩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霍砚尘僵在原地，看着霍明熙抓着苏清妍的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耳朵却好似被震聋了一般。
方才，霍明熙说，他与苏清妍闹别扭了？
他不理苏清妍了？
为什么？
不是说，霍明熙自来最是黏着苏清妍吗？
苏清妍满心都是这小崽子，为了他甚至不惜……他竟然还与苏清妍闹别扭？
“陛下，臣府上的府医已经替太后娘娘诊治过了，太后娘娘只是昏迷了。”
“只是？”只一瞬间，霍明熙眼底便拢上了无尽的寒意，“母后从前从未昏迷过。”
林皎月怔怔地看着霍明熙，这一刻，她竟在霍明熙的身上，看到了霍砚尘的影子。
“九皇叔，母后是受您的侧妃之邀出宫……”
话说到这里，霍明熙忽然顿住了。
他忽然想到，母后本来不想来的，是他。
是他听信了谗言。
却害得母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回宫！”霍明熙一咬牙。
“陛下！”霍砚尘挡在霍明熙身侧，“太后娘娘还没醒过来。”
“朕要带母后回宫，摄政王要抗旨吗？”
霍明熙仰头，小小的人，还没到霍砚尘腰间，身上却已经隐隐有些帝王威仪。
即便站在他面前的，是父皇临终之前将他托付的摄政王九皇叔，他也依旧挡在苏清妍身前，分毫不让。
霍砚尘眼底透着急色。
苏清妍还没醒过来，他不能让苏清妍这么走了。
林皎月起身，上前，低声劝慰：“皇上，府医已经给太后娘娘诊治过了，太后娘娘无碍的，府上给太后娘娘准备了驱寒的汤药，等太后娘娘用了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