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霍砚尘瞳孔剧震，他一把抓住苏清妍的肩膀。
苏清妍的肩膀被他箍着，有些疼。
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低低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霍砚尘的眼神中满是嘲讽。
“我说，如果熙儿是你的儿子呢？你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吗？”
霍砚尘身子一晃，“你说，熙儿，是我……是我的儿子？”
“是。”苏清妍点头，“你落难那日，中了毒，你还记得吧？”
霍砚尘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怔愣地点头。
他记得，他拔除肩膀上的箭矢时，流出来的事乌黑的血液。
后来他跳下山崖，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伤口也包扎过了。
但林皎月不会医术，更别说解毒了。
对于他所说的中毒一事，林皎月含糊着摇头，说她捡到霍砚尘的时候，他并没有中毒。
霍砚尘便以为那伤口中涌出来的乌血是他的错觉。
“当时手上没有能用的药，我只能就地采药，选了一些勉强能用的草药给你用了，但那些药有些副作用。”
苏清妍都说到这里了，霍砚尘哪里还能不明白。
“熙儿他……”霍砚尘心下剧震，宫里的卷宗上说，霍明熙是不足月而生的。
可他看霍明熙身体健康，并不像是天生不足的样子，他还当时苏清妍对霍明熙格外重视，替他调养好的。
却原来，他根本就是足月而生的，哪有什么先天不足。
算算时间，正是他落难的那短时间怀上的。
霍砚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我怀疑过的。”
早前在宫里，曾经有人无心之言，说霍明熙与他越来越像。
他也觉得霍明熙的行事作风很像他，虽然被先帝教得多了些仁心仁德，但偶尔也会露出些他杀伐果断的影子来。
“我问过你的。”他试探过苏清妍的。
苏清妍“嗯”了一声。
现在想来，霍砚尘当初的试探，或许并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当时她才揭穿了林皎月的真面目，打算与霍砚尘一刀两断。
霍砚尘那时提及此事，说到霍明熙，她脑子里根本想不到别的，只觉得霍砚尘是用霍明熙来威胁她。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苏清妍抬起头。
从前不管如何，都已经无法改变。
他二人总归没有谁是能回到过去，改变过去的，到头来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而今，她更希望能够快些救回霍明熙。
“你说，若是用我去换回熙儿，他们……”
“妍儿！”霍砚尘不等苏清妍说完，就已经厉声打断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清妍是北辰的太后，相比于皇上受辱，太后受辱才是北辰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去救熙儿！”
苏清妍说得对，哪有什么冷静，无非就是不关心。
熙儿是先帝的儿子，他这个卑劣的人啊，就算是对霍明熙好，也不可能真正做到视如己出。
可霍明熙是他的儿子啊，是苏清妍给他留下的血脉。
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受到那样的侮辱？
“我去。”霍砚尘握住苏清妍的手，“我一定能将熙儿救回来的，你放心。”
就算是他死在南景，都一定会将霍明熙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苏清妍并未再多言，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已经有限了。
“替我准备一些药材，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清妍快步走到霍砚尘的桌案前，桌上摆着笔墨，她拿起来便写。
很快，一张药方就出现在霍砚尘面前。
“这是什么？”霍砚尘问。
“泻药，强力泻药，只要沾了一点，就会中招，上吐下泻。”苏清妍说话时，眼睛里都透着凶狠。
她本来不想用这样腌臜的手段，两国交战，不论输赢，都应该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但南景竟然派人劫走了北辰的幼帝。
苏清妍无法容忍，既然是南景先打破了规矩，那就别怪他们北辰不讲道义了。
将一大瓶药粉交给霍砚尘，苏清妍交代道：“下在水井里，明天南景二十万将士无一人能上战场。”
苏清妍又从荷包中摸出一个药瓶来，“这个，想办法让慕容蕴服下。”
“这是，毒药？”霍砚尘试探着问。
苏清妍睨了他一眼，“你自己试过的，难道忘了？”
霍砚尘恍然，然后塞进袖子里，“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吗？”
苏清妍看着霍砚尘的脸，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我等你回来，你若是再失约……”
“不会！”霍砚尘一口咬定，“等我！”
苏清妍准备药粉的时候，霍砚尘已经安置妥当，带着几个好手趁着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南景的营地。
他们像是暗夜里的魔鬼，将药粉撒咋厨房的水缸里和水井里。
如此才能无一幸免。
得手之后，霍砚尘让人去找霍明熙的下落。
霍砚尘则是径自奔着慕容蕴的住处而去。
苏清妍专门交代了，要让慕容蕴死。
他专门给慕容蕴下了点迷药，待到军营中的将士们已经吃过早饭了，才将慕容蕴叫醒。
又在慕容蕴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将苏清妍专门为慕容蕴准备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慕容蕴反应过来时，药丸已经划过喉咙，被他吞下去了。
“你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霍砚尘已经拉下了蒙在脸上的面巾，
“霍砚尘！”
慕容蕴惊呼一声，反手就去扣自己的喉咙，想将方才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可扣了半天，除了几口酸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啊。”霍砚尘神色淡然，自顾自在桌边坐下，手指轻轻在桌上敲打，“太子殿下的警惕心，不太行啊。”
“霍砚尘，两句交战，你给我下毒？你这是在破坏规矩！”
“掳走我朝皇帝，难道先破坏规矩的人，不是你南景吗？”
慕容蕴瞬间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不必装相，既然不是你，那就是被你收留的人了。”
“太子殿下，今日就是第五日了，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考虑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