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们答应你，我又没同意。”楚轩说着，忽然朝她身后望去。
“伯母。”
唐沫吓得一激灵，反射性回头。
结果走廊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意识到楚轩在骗她，她转头想找他算账，正好电梯门打开，楚轩抢先一步走进电梯。
“晚安。”他嘴角浮出得逞的笑。
唐沫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气得直跺脚。
他丫的，又被他耍了一次。
……
S市。
打扫后的房子恢复了干净整洁，窗户开着通风，屋里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屋子的一切几乎维持着之前的模样，但对于沈明月来说，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她再也见不到她外婆了。
沈明月站在窗边，望着那把老旧的摇椅，思绪纷飞。
就连司景珩叫她好几次，她都没反应。
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沈明月才回过神，转头看他，目光带着询问，“怎么了？”
司景珩道，“叫你好几次了，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想到外婆之前最喜欢坐在这里织围巾。”沈明月弯了弯唇，道，“每年冬天她都会给我织围巾和毛衣，我从小到大的手套都是她给织的，她还说等我以后结婚生子了，她当太姥姥了，还要给我的孩子织小毛衣小袜子。”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司景珩没有打断，静静倾听着。
须臾，沈明月突然沉默了，转头埋进司景珩的胸膛，闷声道，“阿珩，我想外婆了。”
司景珩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抚摸着她的后颈，“那我们等会去墓园看她好不好？”
沈明月点点头，“还要买马蹄糕。”
外婆最喜欢吃了。
在她面前，司景珩总是格外有耐心，“好。”
他话锋一转，“给你看个东西。”
沈明月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茫然，“什么？”
司景珩放开她，转身走向茶几那边，然后拿来一个相框。
他道，“这是清洁人员在外婆床底下找到的，估计是小偷翻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掉的。”
沈明月接过相框，这张照片是她很小的时候拍的，听她外婆说是她三岁时拍的，照片里的外婆还很年轻，清秀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外婆的年轻时候很少拍照，这张还是邻居家帮忙给拍的。
司景珩道，“小心点，别割着手。”
过了这么多年，相框本就容易开裂，再加上被摔在地上，表面这层塑料玻璃已经四分五裂了。
沈明月道，“那把照片取出来，等回去我们买个相框换上。”
“我来。”司景珩拿过相框翻过来拆开，突然，一张纸掉了出来。
二人皆是一愣。
沈明月弯腰捡了起来，很薄的一张纸，折叠成两半。
她疑惑地打开，一眼便认出是自家外婆的字迹——
【小月儿，你最近过得好吗，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你一直很懂事，几乎没让我操过心，因为你的存在，外婆一直感到很幸福，给你写这封信，是因为我担心我走后，会没人照顾你，秀莲是我生的，她那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你从小到大，她从未尽到一个母亲应该有的义务，她视财如命，或许将来海会给你添不少麻烦，但外婆请求你，如果将来她要是做了什么错事，请你看在我的面上，原谅她一次，拉她一把。】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埋藏在我心里已经很多年了，其实你不是秀莲的亲生女儿，请原谅外婆的自私，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你，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如果秀莲对你不好，你就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有关你的身世我曾经问过秀莲，但她一直不肯说，或许你可以去问她。】
【最后，我祝我的小月儿一辈子平安健康、幸福美满。】
信里的内容很短，却在沈明月心底激起惊涛骇浪。
她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愣在原地，手里的信掉落在地。
她不是沈秀莲的亲生女儿？
那她是谁？
她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她是被她亲生父母遗弃的吗？
沈明月有一肚子疑惑，脑袋里却一片混乱。
司景珩捡起信，仔细又看了一遍，眸光暗了暗。
沈明月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人，清亮的眼眸里满是茫然，“阿珩。”
司景珩把信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我在这。”
沈明月没说话，一头扎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宛若一朵浮萍飘荡在大海里，没有归处，也不知归处。
司景珩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脆弱，手臂自然而然地圈住她的腰，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她的情绪。
阳光透过窗玻璃落在两人身上，覆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不知过了多久，沈明月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偏头看向放在茶几上的信纸。
声音有些哑，“阿珩，你说我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也不想要我，所以才抛弃了我？”
从小到大，野孩子，没人要之类的话她早就听多了，但不管沈秀莲对她再不好，起码她还是有妈的孩子，如今摆在她面前的这封信告诉她，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是被遗弃的孩子，是沈秀莲捡回去的孩子。
难怪沈秀莲不爱她，原来不是因为她是她口中的赔钱货，而是因为她压根不是她的孩子。
这下，她真的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沈明月嘴角浮出苦笑。
司景珩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的。”
他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有我，无论如何，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
沈明月抿了抿唇，埋进他的颈窝，过了好一会，她才勉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拿起信纸折叠好，连带着照片一并放进外套口袋里。
旋即，主动握住司景珩手，“我们走吧。”
司景珩撑开指缝，和她十指相扣，“嗯。”
临走前，沈明月深深看了眼客厅，眸底闪过一抹不舍。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司景珩拉着沈明月走到街对面的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