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德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吧唧嘴抽烟。
许久之后，古有德才疑惑的问道：“你不怕死？”
正常人听到死亡，不应该是惊慌失措吗？
郑开的神情平淡：“怕！我这个人很怕死，但有时候怕也没办法避免死亡。”
“你怕死吗？”
郑开反问道。
古有德眼神微闪，没有回答。
似乎郑开的每个问题都能让他陷入沉默中，不知道怎么回答。
两人都很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郑开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跟踪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贾谊的意思？”
“贾谊。”古有德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这么来看,贾谊确实还活着。
但在派出所进行的关系人调查中，并没有找到贾谊来做调查的记录。
郑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贾谊在找他，但显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古有德抬起眼皮，看向郑开,嘴里的香烟已经抽的就剩下一个烟屁股了，郑开索性把整盒烟都给了古有德。
古有德一脸兴奋的踹在口袋里。
见状，郑开好奇的问道：“你出狱之后，一直在捡破烂谋生吗？以你的能力，难道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古有德的能力不差。
要知道，能在二十多年前成为整容医院的主治医生，个人能力这方面肯定是不需要怀疑的。
但古有德似乎从来没有挣扎过。
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很自然的成为了捡垃圾谋生的一员，完全没有考虑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我不能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到羞辱。”那种异样的眼光就像是棉针一样,看不见，但触碰起来，很容易就刺进皮肤和血肉中。
古有德的精神确实出了点问题。
但大多数情况下，他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
一旦提到江莱这个名字，或者是回忆起之前痛苦的经历，古有德的精神才会表现的易暴易怒，无法保持理智。
郑开不想刺激古有德。
但古有德反而主动提起了江莱：“你是怎么知道我经常梦到江莱的？”
显然，这个问题困扰着古有德。
因为做梦的原因，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了。
他怕在梦里见到江莱。
现实中，他杀了江莱。
但在梦里，角色就调换了过来，成了江莱追着他杀。
关键是，他还没有办法反抗。
在梦里，古有德体会了无数种死法，每次从梦中惊醒，都要惊慌失措的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从古有德的眼神中，郑开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恨意。
古有德恨江莱。
这种恨可能从很多年前，江莱被怀疑出轨的那一刻开始，就诞生了。
而这么多年的折磨下来，这种恨意没有减轻，反而越发的强烈。
“我做梦梦到的。”
郑开如实说道。
“在梦里，我梦到了江莱，她每天都在期待着你和她团聚，真正的夫妻要在一起，分开就不叫夫妻了。”
郑开观察着古有德的反应。
果然！
下一秒，古有德变得异常暴躁了起来，开始双拳不断捶打着屁股下的长椅，哪怕流血了都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这个贱人！当初我就应该好好折磨她，把她折磨到死！！”
郑开微微皱眉。
鲜血从长椅流下。
郑开没有阻止古有德。
等到古有德发泄的差不多，他自己突然冷静了下来：“郑开，你就是画家这么多年在找到活人。”
“他找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你！”
说完这句话，古有德缓缓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就在此时，郑开看到古有德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脸型纹身。
“古有德。”
郑开不由开口。
古有德停下脚步，看向郑开。
郑开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你现在是谁的人？贾谊？还是画家？”
古有德裂开嘴，露出臭味难闻的黄牙：“你猜。”
说完，古有德踉跄的离开了。
郑开看着古有德的背影，眼神不断变化。
郑开终于知道，为什么古有德对他没有杀意了。
因为，郑开明天就要死了。
即将到来的血祭夜，郑开就是画家要找到的那个活人。
画家不可能让郑开活着离开诡物世界。
要么，郑开变成诡物。
要么，郑开被画家囚禁起来。
这才是让郑开想不通的地方。
古有德到底知不知道诡物世界的事情？
如果知道，那他为什么要问江莱的事情？直接去问画家不就可以了？
如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血祭夜当晚，郑开一定会死？
许久之后，郑开活动僵硬的四肢，朝另一边走去。
古有德暂时不会再跟踪郑开了。
郑开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住的地方暴露。
但现在，郑开还不能回宿舍，还要去一个地方。
他现在拥有正式警察的权限，甚至可以拿着暂时的警官证去光明正大的调查一些事情。
未过不久，郑开来到智安市的中心区域。
智网科技的大楼就在附近。
“您好，我是西北城区派出所的警察，问您一点事情。”
郑开站在一处心理诊所的大厅里。
前台的小姑娘听到警察两个字，顿时有些拘谨，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没有检查郑开的证件：“我带您去会客室吧。”
郑开四下打量了一下，示意对方不用紧张。
在会客室坐下没一会，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满脸笑意，看上去亲切和蔼：“您好，我是这里的医生，刘菲莱。”
郑开愣了一下。
面前这女人，很漂亮。
漂亮到郑开觉得在哪里见过。
“刘医生，我们之前见过吗？”
郑开对心里那种无缘由的熟悉感，感到不解。
刘医生仔细看了一下郑开，重点在郑开身上的衣服停留了一会，然后很委婉的说道：“先生怎么称呼？”
“郑开。”
“郑先生，您。。。。。不是我们服务的客户群体，所以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刘医生的话没有鄙视的意思。
但郑开听出了深层意思。
郑开的穿着不像是有钱人，不属于看得起心理医生的人群范围。
起码，这个心理诊所不是郑开来得起的地方。
郑开很是尴尬，转移了话题：“我想向您询问一下，贵诊所对这几位病人还有没有印象？”
说着，郑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这些照片是郑开用手机偷偷在浏览网上档案库的时候拍下来的。
刘医生扶了扶眼镜框，盯着照片思索了起来。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