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将李大牛以及显露症状的病人们暂时隔离起来,她根据他们的病症开始研究对应的药方,可几副汤药灌下去,病重的患者们没有一丝好转,陆陆续续的去世。
寨子里的病人也越来越多,病重死去的寨民已有十来位,已经患病的人数已是寨子里的三分之一。
江晚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可依旧无法阻止这场灾难。
曾经为难她的李婶死了,帮助过她的冯木也死了,连寨长也已是奄奄一息了。
“江医女,别忙了。”
“我们喝再多的药,也好不了。”
“都活不了,等死吧。这次上苍降下的惩罚。”
江晚一味又一味的试药,可她的药最多只能帮助病人们延缓几日,却不能彻底治愈他们的病。
江棱在药堂忙着给江晚处理药材,他抬头看向江晚的方向,她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看着手中的药材写药方,她已经快二天没睡觉了。
“姐。”江棱望着她眼下的乌青,神色心疼,“姐姐,你休息一会吧,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江晚摇头拒绝,“我睡不着。眼下寨子里随时随地都在死人,我若一觉睡过去,又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去。”
她说着,灌了一大口茶,她这两日没睡,全靠这茶撑着她的精神。
江棱看不过去了,他一把夺走江晚手边的茶壶,道,“姐姐,你就算不睡,寨子里也还再死人啊。”
“你先休息一会,保全自身。”
江棱见江晚不动,用手挡住她身下的医术,“姐姐,如果你倒了,那剩下的村民怎么办?”
“你先睡一个时辰,我守着你,时辰到了,我叫你。”
江晚没了医书,她本欲抬手抢回来,可手刚抬,一阵头晕目眩,让她险些跌倒。
江棱扶着她,眼眶微红,“姐姐,你休息一会吧。”
寨子里每天都在死人,江棱真的很怕他的姐姐也会死去。
江晚揉了揉眉心,她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已到极限,必须休息一会了。
江晚靠在江棱怀里,道,“我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好。”
江晚闻言连鞋也没脱就上了床,她本以为她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她的头刚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
江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守着江晚,他才不要在一个时辰后就叫醒江晚。
姐姐已经三天没睡了,她该好好休息了。
梦里,她似乎看见了寨子的结局,所有人都死了。
一个人也没活,她谁也没救下。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寨子里痛哭,身边全是他们的尸体。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他问,“你想救他们吗?”
“想!我当然想。”
“哪怕是牺牲自己?”
江晚望着地上一具具苍白青紫的尸体,其中还不乏有许多未长成的孩子,他们刚刚来到这个世间,还没顾得上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结果就死了。
江晚:“愿以我身救众人。”
“好,好一个愿以我身救众人。”
“我告诉你一个方子,你只要坐了,村里的人自然药到病除。”
江晚从睡梦中醒来,她直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是梦吗?可是为什么这个梦会这么清晰?梦里得到的方子还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一点也不像她平日里的梦,前脚做,一睁眼就全忘记了。
江晚抬手看着自己白白嫩嗯的胳膊,用另一手轻轻按压,那个方子会有用吗?
她想到如今日益减少的寨民,若是在扩大下去,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感染了。
她一咬牙,从床上翻身而起,直冲厨房。
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她都要试上一试。
江棱见状连忙跟上,“姐姐,你是要熬药吗?我帮你熬。”
“不用。”江晚将门关上,一字一句地说,“你帮我把门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
江晚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江棱见状也不敢懈怠,立马点头,“姐姐,放心吧。我在这儿守着,谁也进不来。”
江晚关上门,她将厨房里上一次熬的方子剩下的药材倒入锅里开始煮药,然后拿出一个小碗放在她面前。
她挽起袖子,另一只手拿着寒光四溢的菜刀对准自己白皙如玉的胳膊。
「只有你的血肉可以驱逐疫病救治他们。」
「你愿意为了一群寨民,舍去你一身血肉吗?」
她自小就怕疼得很,她别过眼,不忍心看,接着手起刀落,一块血红的肉掉进碗中,殷红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入碗中。
她没有止血,而是任由鲜血流进碗中,待伤口自己凝固不流后,方撒了点药粉止疼,又找了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把袖子重新挽了下来,然后将煮开的药盛了一碗压住碗中的血肉,做完这一切的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江棱。”
江棱一直在门口守着,听江晚叫他,连忙推门而入。
“姐姐,怎么了?”江棱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味,他并未在意,以后是此次的药又加了什么特殊的药材。
在五花八门的药材中,腥味重的药物也不是没有。
江晚指了下桌子上的那晚药对江棱,说,“你把那碗药端去找一个病人喂给他,然后观察他的反应,若是有所好转,立马告知我。”
“好。”
江棱离开后,江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然后在厨房中找到了猪的肝脏简单的炒了一下,作为自己今日的午餐。
她吃过饭后,又亲自去了一趟隔离的地点,找到江棱。
“姐姐。”江棱欣喜地说,“这次的药很有作用,她喝下药后,现在已经好多了,也能吃得下饭了。”
江晚垂眸看向床上的病人,她记得她,昨日,她还病的面色通红,身体炙热。
如今体温和面色都变得正常多了,虽说面上还有些苍白,但看起来比昨日好了太多。
原来她做的梦竟是真的,她的血肉真的有用。
梦中的人是谁?
她是神仙吗?
“姐姐,寨子有救了!”
江棱开心的想去拥抱江晚,他的手却在无意中碰到江晚的伤口,江晚忍不住躲了一下,然后忍着疼,挤出一抹笑,道,“是啊,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