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你是内敛,是清冷还是孤傲到脱俗绝尘,没人会讨厌被人夸赞的感觉。
当然,箫浮云也清楚明白的知晓他们这段时日对他的亲近,赞美,不过是迷惑他的手段罢了。
他低眉浅笑,端的是风华绝代,冰冷高洁。
想探他的底?
他给他们这个机会。
“浮云,快来。”
梳着百合髻的温婉女子冲他挥手,浅色的嫩荷藕粉襦裙,衬得她越发娇俏可人,让人很难相信她就是传闻中有着铁血手腕的暮晚神尊。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柔软且好脾气的女子。
箫浮云温声应道,脚下轻移,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他神宫的方向。
机会给你们了,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百花节历来是在浮游界的主城千神山举行,在这一日,千神山被百花包裹,入目所及,皆和花有关。
哪怕是河面都会被芳草宫的众仙种满荷花,街市上是随处可见的百花饼以及百花酒。
花草精灵们在花蕊中伴着音乐偏偏起舞,众仙亦紧随着丝竹管乐之声,饮着百花酒,在花海中轻歌曼舞。
若是醉了,可随地躺下歇息,芳草宫特意准备了一种特殊的灵植,会主动寻找醉酒的仙人将他包裹至自己的花苞中,供仙人歇息。
今年的百花节与往年大不相同,要热闹有趣得多。
“无论看多少遍,天河开满荷花的景色总是让人流连忘返。”
微风徐过,荷花频频低头,青碧荷叶上的露珠摇摇欲坠,而后啪嗒一声落入水面,荡起层层波澜。
他们寻的地方颇为偏僻,大多数仙家都在主城内饮酒作乐,观轻歌曼舞,赏百花风光,所以天河这边颇为落寞,反倒成全了他们。
良玉:“不如泛舟湖上,采莲饮酒?”
江不晚对于良玉的提议表示赞成,她侧眸看不动声色的箫浮云,笑道,“说起来,我们三人还从未一起饮过酒呢。”
箫浮云似是不喜饮酒,每回招待他们都是几盏清茶辅以仙果。
若说敷衍吧,仙果都是绝佳的极品,哪怕是他们也甚少见到,可若说不敷衍吧,每回都是这几样。
箫浮云察觉到二人的视线,微微勾唇,“罢罢罢,我今日就陪你们饮一回。”
良玉见箫浮云同意,抬手召出一艘正好可以容纳他们三人的一叶扁舟。
扁舟之上,良玉还贴心准备了美酒佳肴。
三人趁兴而上,并无人控制小舟,而是任它随波逐流。
江不晚坐于小舟的左侧,抬手便能摸到河岸两边的莲蓬,她随手摘下一个,剥开莲蓬,取出里面鲜嫩的莲子。
她熟练的剥开一颗,放入最终,鲜嫩脆甜的口感同时从她的口腔中爆开,带来阵阵清甜。
她晃了晃手中莲蓬,问道,“你们要不要尝尝?”
良玉笑着在给她倒了一杯酒,道,“说好喝酒,你怎么吃上莲子了?当罚一杯。”
“罚就罚。”江不晚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将空杯向下倒,示意杯子里的酒已被她喝的干干净净。
良玉顺势接道,“今日这局,我们谁也不准用神力偷偷解酒,不然可就没意思了。”
“不用神力,你与浮云皆不是我的对手。”江不晚这话说得嚣张极了,她微扬着下巴一脸的倨傲,但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让人觉得她甚为可爱讨喜。
良玉笑着抬手指了指她,然后看向箫浮云,“浮云,你听到了吗?暮晚小瞧我们,我们可不能输啊。”
箫浮云垂眸道,“那恐怕要全靠你了,我的酒量。。实在不行。”
三人说笑着,开始推杯换盏,良玉同江不晚都频频灌箫浮云酒,让他多喝几杯。
江不晚的酒量算是不错,一壶酒下肚,也依旧维持着清醒的头脑。
箫浮云半阖着眼,瓷白如冷玉的面皮上隐隐透出几抹红晕,原本挺拔如青竹的脊背不知不觉间也缓缓向后,靠在船上。
看起来像是有几分醉了。
江不晚为保险起见,还是频频举杯邀箫浮云共饮。
箫浮云迷蒙的睁开眼,素来清冷的冰蓝色眸子染上一层雾气,看起来朦胧又好骗的样子。
他摆摆手,微醺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绵软,“我。。我不行了。”
“你。。你找良玉喝。”
短短的两句话,让箫浮云说得结结巴巴,支离破碎,像是真的醉了。
江不晚亦大着舌头,说,“我和良玉喝过多次了,却唯独没同你喝过。”
她说着,主动端起箫浮云面前的杯子,放在他手里,“浮云神尊莫要谦虚了,不过一杯酒,喝了又何妨?”
这一边,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向之寒这边则显得清冷很多,他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神宫,等待着江不晚的指令。
神宫只有在得到主人的允许后方能入内,若是没有,那么哪怕你同为神,也无法强行闯入,所以他必须要等到箫浮云主动让人进入他的神宫。
江不晚和良玉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忙将迷魂草碾碎成沫放入箫浮云杯中。
“浮云,来。”良玉举起杯子,道,“我再敬你一杯。”
箫浮云的面色比之刚刚更红了,眼睛半眯着,但身体却又坐得板直,直到看起来有几分僵硬,不自然。
“怎么又和我喝?”箫浮云举起杯子,眼神狐疑地看向身边的江不晚,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和江不晚喝过?”
良玉:“我们俩刚喝了。”
江不晚听箫浮云提起她,自斟一杯,道,“我陪你们一起。”
箫浮云见状,方放心的低头去喝,他湿润莹润的唇碰上杯沿,杯身缓缓倾斜,眼看加了迷魂草的酒就要灌入他的口中。
江不晚和良玉看似在自己喝自己的酒,实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箫浮云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透明无色的酒沾上他的唇,他微张着嘴,酒顺着。。。
江不晚和良玉心中一喜,成了!
可他又忽然停了下来,拿开杯子,晃了晃头,说,“我实在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