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欠瑾找到僵尸气息残留的位置，地面还有血迹未完全被吸收，僵尸的身体已经看不见了。
这里的阳光比起之前炽热不少，大概是僵尸们忽然被晒不舒服，攻击了植物，被植物反杀了。
宁欠瑾摇头叹息，她的僵尸怎么这么辣鸡，真是愧对她多年来的辛苦栽培。
因为精英僵尸们要加紧训练，这一队是普通僵尸。这几年精英僵尸越来越多，僵尸间的差异也不算太大，至少没有外界那样几乎一百只僵尸里有十个等级。
不过，一百只普通僵尸，不至于这里的植物都打不过吧。
她蹲下身嗅了嗅混合着土腥气的血腥味。
随行到的时候就看到宁欠瑾伸手去抓地上染血的泥。
他皱眉，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
宁欠瑾仰头，挣开他的手，瞎话张口就来：“太香了，没忍住。”
香？
他看着地上的血迹，空气中没有消散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鼻腔，身体反应快过心理反应，他胃里翻腾，反胃地难受。
宁欠瑾站起身，把自己抓过土的手凑到鼻子前面，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反应那么大干什么？你不是个医生吗？”
她的声音把随行从回忆里拉出来，随行掩住口鼻，小声道：“我不上手术台……”
血腥味少了许多，他发蒙的大脑终于转了过来。
“触碰僵尸血液有感染僵尸病毒的危险。”
宁欠瑾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外面不是已经传疯了，说是我制造出了僵尸病毒，又把僵尸病毒传播出去……反正都认为末世因我而起，我又怎么会感染？”
“官方认为是你制造了僵尸病毒，”随行如实道，“但就算是你制造出了病毒，你也还是个人类。”
虽然他知道，僵尸病毒绝不可能是她制造的。
“那真不好意思，僵尸病毒不是我制造的，但是是我传播出去的。”她抬起手臂，衣袖下滑，她伸出手，尖利的指甲迅速在皮肤上划出一道口，血液渗出。
她动作太快，随行没来得及阻止，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的血啊，混合上那个药剂，就是僵尸病毒。所以，我虽然是人，但对僵尸病毒免疫。”
宁欠瑾无所谓的把自己的血抹到旁边的植物身上。
随行不知道“那个药剂”是什么药剂，不过想来应该是研究小组的成果。
“你哥才是僵尸皇，他给我抽血的时候，我抢过了那支针管——”
她恶劣地顿了顿，笑容染上邪气：“扎进了他的身体。”
随行沉默，他确实没想到，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不过我觉得，我才是僵尸王，毕竟他这个自封的僵尸皇，还会受我控制。”
说完这句话，女孩转身离开，朝着那五个人进来的方向出去。
“是吗……”随行低语，“那我果然比他强很多呢。”
宁欠瑾视线里忽然印入一抹白色。
那是沙漠专用军服的布料碎片。
她上前从枝丫上把那块布拽下来，继续往前走。
出了绿洲，外面又是荒芜的沙漠。
她摸出进来之前邵青光给她的信号弹，朝天发射。
手上的泥还没擦干净，她再次闻了闻，确定了僵尸会被反杀是因为，这里早就死过不少僵尸了。
土里都有陈年老血的味道。
也怪她没早点发现，是她小瞧了这一片绿洲，她以为刮刮蹭蹭出点血没事，完全没发现僵尸少了，没想到这些刮刮蹭蹭的都是命大逃脱的。
而且，她刚刚把自己的血抹在植物的叶片上时，本来感受到新鲜血液蠢蠢欲动的植物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之前的植物大概怕的是她，而这里的……怕的是曲绻。
-
队伍赶来后，坐在沙上的宁欠瑾站起身，朝他们走去。
她递上手中的白色布片。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手上。
“没有僵尸了……除了泥土里混杂的血液，我只发现了这个。”
气氛再次沉重。
“你们没有受到攻击吗？”
邵青光发问。
“没有。”宁欠瑾抓着布料的手握紧了些，“但是这块布料就在僵尸消失的地方，僵尸应该是被植物分食了，然后谢林他们撞上了植物进食并惊扰了它们，很不幸地遭到了攻击。”
这里的植物生长情况已经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只需一眼，就能让人怀疑自己前半生所学的关于植物的知识。
但是从外围看不太出来，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也没人去仔细观察它们。
线索断掉，大家也觉得不必再次进入绿洲，可接下来是撤离还是继续寻找曲绻就成了问题。
随行安静的站在旁边，还是很照顾宁欠瑾，好像在绿洲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人就装模作样地对峙着，不知是做给旁人看，还是做给自己看。
前面讨论的结果出来了。
他们认为末世跟曲绻有不可辩解的关系，不论是有别于传统记载中的僵尸，还是最近开始大规模出现的变异植物，只要找到曲绻，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宁欠瑾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讽。
的确，找到曲绻就一定有解决办法，只要取她血，割她肉，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要为研究小组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凭什么她特殊就要被用来做研究？凭什么她就一定要为别人牺牲自己？
凭什么，非得是她？
宁欠瑾的眼瞳渐渐染上刻骨的冷，旁边的随行感受到她的变化，侧头看向她。
她低着头，露出的侧脸线条紧绷，看不见眼睛，他却能想象到她眼里的神色一定不太好。
其实他哥的死，是一种必然。
人类向来有正邪不两立、光明必定战胜黑暗这类说法，而他哥作为僵尸皇，就算曲绻不让她死，他也会死。
从他传播僵尸病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被世人所融，能接纳他的只有僵尸。
他不如死了。
随行忽然笑了，不论之前如何，小绻如今在人类社会孤立无援，只有他一个依靠，这很合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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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欠瑾跟着他们继续前进的当晚，她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又有一只僵尸恢复了神智，是个女性，变成僵尸前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同样保留了之前的记忆。
第一只恢复神智的僵尸叫樊严，宁欠瑾把地宫的事暂时交给他打理，他现在比开始要好许多，虽然还是不怎么聪明，起码不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