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归辞从头到尾都温文尔雅有风度，任由宁欠瑾唱黑脸。
宁欠瑾摊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踢了踢容归辞的腿：“容老师，这算是内部斗争吗？”
“嗯。”
“啧，看来容老师的地位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还有人敢来挑衅。”
容归辞淡淡地瞥她一眼：“你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
“说的好像你完成了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认命地放下手中的咖啡和牛奶，回实验室。
死亡倒计时6个月。
末日恐慌已经侵入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科研人员对病毒的研究不断传来好消息，人体内的抗体越来越强大，然而每次统计的感染人数依旧有增无减。
变异的不止人类，还有猛兽。
许多弱小的动植物撑不过变异期，大批物种灭绝或濒临灭绝。
而人类中，幼童和老人的死亡率也极高。
不过有人称，见到过成功变异的怪力婴童和满脸皱纹的“白发魔女”，虽然官方未曾宣布，但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
大家都知道，被感染有三种下次。
熬不过爆体而亡，变异，或是进化。
能进化出异能的人少之又少，他们被推崇为神明般的存在，代替了末世前明星的地位，受到狂热追捧。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享受这种追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人落草为寇，有人入伍。政府欲把所有人的力量集结起来，可惜难以如愿。
不是每个进化的人都有正常的三观。
对于这类人，官方迫不得已之时，只能采取处决的手段。
病毒肆虐已经足够痛苦，没人希望还被人类在背后插一刀。
宁欠瑾本以为病毒全面爆发以后，容归辞的组织会转移阵地，没想到他们把唐人街清理出来，颇有几分自立为王的意味。
成立基地的不是没有，但纷纷以失败告终，政府的保护力度要强太多，没有哪个基地比得过。
“容老师，第347次了。”
容归辞取下染黑的防具，换上干净的，没接话。
一直失败的实验，让他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
“真的不要换个方向吗？”
宁欠瑾问。
她的时间不多了，六个月后，她就没办法帮容归辞了。
容归辞扭过头，看着玻璃外，对面的金属隔板。
那是放太空舱的房间。
汤子贞脸上满是血污，安静的躺在脏乱的地上。
女孩抬起右手，空气扭曲成肉眼可见的气流，尘土翻涌，浅浅盖住地上的人。
女孩的脸色白了几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吃掉。她拍了拍被弄脏的衣服，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汤子贞，嘀咕道
，“我好歹把你拖进来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云知还，你知道贞贞去哪了吗？”陈应有些焦急，“她昨天自己出去了，也没说她去哪，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宁欠瑾扭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你去看看监控。”
男人点点头，道了句：“不一定有用。”
“没事。”
目送容归辞离开，宁欠瑾看着陈应：“你跟我好好说说。”
“她最近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昨天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小姨就告诉我她一个人出门了，小姨没细问，她也没说她要去哪……”
“你带我去找封姨。”
“好。”陈应赶忙应下。
封姨这段时间也忙，宁欠瑾等了好一会，她才从工作室出来。
“知还，怎么有空来封姨这，是来找贞贞的吗？”
封姨笑道。
“不过她昨天出去了，好像还没有回来。”
“我已经让容老师去调监控了，封姨，你还记得昨天她跟你说的话吗？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封姨神色肃然了几分，仔细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
现在世道不比往常，汤子贞失踪一天已经很严重了。
昨天。
作为曾经的校友，郁江文有汤子贞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当汤子贞看到郁江文发来消息，说有东西给云知还，但联系不上她，问她能不能出来帮她拿一下的时候，汤子贞什么都没有怀疑。
直到她们一碰面便被看不出原型的怪物追赶，郁江文领着她一路奔跑逃亡，离开唐人街，闯进末世前的地下城，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包围。
汤子贞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今天，或许要死在这里。
郁江文脸上的苍白已渐渐消退，她打开出租屋的门，对上一脸焦急的沈惑。
“你去哪了？”
郁江文浅浅的一笑：“去外面走了走，天天待在屋子里太闷了。”
沈惑欲言又止，斥责终究还是没有出口：“下次记得叫我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我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郁江文挑着眼角笑，高冷不存，温顺也不存，眼神透着一种呆板：“倒是你，要好好加油了……”
沈惑咬了咬牙。
之前郁江文不知从哪里找到一种可以刺激普通人进化出异能的药，他吃了三次了，却依旧没有用。
“要不是那东西失踪了，我早就可以有异能了。”
郁江文没接话，往自己房间走：“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这里马上就要毁掉了，他们即将开始逃亡之旅，不好好休息怎么行呢。
沈惑目送她与他擦肩而过，开门，走进去，然后关上门。
咔嗒，门落锁的声音。
—
唐人街的边境，一个裹得严实的人俯下身，朝着地上吹了一口气，尘埃四散，露出被他们掩盖的女孩。
那人伸手拉起女孩，把她打横抱起，朝着唐人街外走去。
风起了，卷起一地尘土。
他们最终没有找到汤子贞。
她出了大楼之后就再也追寻不到踪迹，而且没有人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陈应颓废了好久好久，直到——
宁欠瑾的时间还剩五个月时，唐人街被怪物攻破了。
容归辞的组织人手不够，无法再守卫唐人街，只得让自己的人撤回大楼，其余人由一只警卫队保护，送去安全的地方。
陈应跟着这些人走了，他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无法阻止他。
他说他要去找汤子贞，除了陈妈妈，其他人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陈应走后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