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年之约三
看着苏月珍驾车进了轩辕城的城门，马爌才带着两匹马慢慢地往回走，回到住处时，太阳已几乎落山。回到匠户营的住处时，苏月珍已经把潘婉婷送回家，比马爌先到了住处。
把马匹交给进宝让他送回府里去，要他顺便把三人的晚饭也一并带回来，然后马爌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靠。
“累了吧少爷？”苏月珍带些醋意的语气问道。
“明知道少爷我累了还问，就是累了晚上也有力气喂饱你，”马爌调侃到。
马爌今天白天和潘婉婷卿卿我我了大半天，被她天生的风流媚骨撩拨得火起，却又不能吃到嘴里，晚上自然是拿苏月珍当替代品，几度花落花开，说不尽的千般旖旎不表。
自此马爌和潘婉婷算是已经私定了终身，现在二人正是两情相悦情浓时，恨不得终日厮守在一起。
俩人经常在苏月珍的掩护下私下相会，愈发地如胶似漆，潘婉婷的一颗心都已整个放在了马爌身上。
有时潘婉婷亦和母亲敲一下边鼓，奈何母亲李氏铁了心不愿意和武职之家结亲，未来的亲家必须要是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
潘婉婷刚刚说出自己其实不在乎对方是什么家世，主要是未来夫婿人本身才是重要的，武职之家亦有钟灵毓秀者，书香世家亦多有庸懦不堪的。但李氏哪里听得进去，痛斥女儿不识母亲的一片苦心，那些粗鄙武夫如何能做潘家的女婿，没的辱没了潘家的进士门楣。
潘婉婷自此再也不敢在母亲跟前提及自己的婚事。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马爌两人见面多了，外面逐渐就有了些风言风语：说是咱北华的少帅和前监军潘大人的千金，两人私下两情相悦，奈何潘夫人瞧不起咱们这些粗鄙武人之家等等，各种版本都有，反正都是向着武人，鄙视潘家。这也正常，因为在北华除了潘家，几乎所有人都是武夫之家出身。
这些话逐渐就传到了潘家，李氏知道后自然是当面诘问女儿，当看到潘婉婷吞吞吐吐的不敢正面回应时，潘夫人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女儿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不过作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她相信女儿绝对不会做出苟且之事，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李氏果断地把女儿禁了足，再不让潘婉婷出门，实在要出去，也要自己从娘家带来的王嬷嬷陪着，自此潘婉婷再也没了和马爌私会的机会。
此时已经到了阳历七月，北华所在的外贝加尔地区的草原已经开始逐渐变黄。
经过两个多月挖掘，春天时发现的那个小金矿，终于把第一批收获送回了轩辕城，北华的府库内，几乎所有高级将领都到了，这可是北华两年多来的第一笔现金收入，虽然不算很多，但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期，这次送来的能有一万多两黄金，明代的一两折合37.3克，合现代有近四百公斤。按照当时大明的金银兑换比——能兑换近七万两白银，这在当时已经是很大一笔巨款了。除了黄金之外，还有好几千斤的铜。
“这下可好了，咱北华也有钱了，以后要多派出找矿队伍，看能不能找到银矿，要是能找到，咱们可真就发大财了……”
众人都兴奋不已，在那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马爌却道：“咱们这一万多两黄金要是按朝廷的金银兑换一比六也才七万两白银，但听说西洋的金银兑换比至少是一比十二以上，只可惜咱们这里和西洋人接触不了。”
马爌这话一出口，就令大家吃了一惊：“什么！竟还有这等事儿！西洋人不是傻吗？”
现在马爌在北华的名义职务并不高，但他在大家的心目中的实际地位却仅次于马林和刘源，因为他的能力得到了北华上下的普遍认可，特别是在高层圈子里，他们对马爌的能力知道得更清楚。
来到北华这两年，几乎所有的大政方针都是根据马爌的设想和建议制定的，且实行后都效果良好。眼前这个金矿，也是在马爌的建议下找到的，并且开采什么的都是马爌的匠户营在组织管理。
自北迁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样没有大帅的这个四公子参与？所以大家对马爌是佩服的，这种敬佩绝不是因为他是马林的儿子。所以马爌的话大家都觉得是靠谱的，现在见他一开口，大家自是洗耳恭听。
马爌道：“西洋人金贵银贱是有原因的，昔时西洋人偏居泰西一隅，和咱们大明并无交集，直至前朝弘治皇爷时期，西洋人发现了美洲新大陆，这个美洲我以前在天下舆图上曾经说过的。
那个美洲新大陆虽然文明并不昌盛，却极是盛产白银，导致西洋人金银的产出量达到了一比五十，银多金少，自然导致金贵银贱喽。”
“在咱们大明，那些个西洋人是知道咱大明银贵金贱的，才敢出一比十二或者一比十的兑换比，若是咱们能把金子送到西洋去，在那里可以兑换到一比三十，一比四十，甚至五十。”
众人都吸一口气，啧啧称叹：“乖乖！好大的利差！”
马爌又道：“可惜咱们北华身居内陆，不能和西洋直接联系，倒是北边的俄罗斯离咱们不远，他们也算是西洋人的一支，只是来到东方的俄罗斯人都是些罪犯，冒险家，他们目的是到东方抢劫来的，不会携带这么多银子给咱们兑换。”
“但若是能和他们联系上，让他们知道咱们金子很多，只要有利可图，说不定他们的皇帝也会筹集银子到东方来和咱们贸易。到时咱们又多了一个贸易对象，只是这些俄罗斯人最是欲壑难平，贪婪无度。只要他们发现能用抢就可得到的东西，他们就绝不会掏钱去买。所以，想要和他们做生意，就必须得比他们强大才行，否则咱们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咱们现在还没工夫联系俄罗斯人，当前主要还是先搞好和朝廷以及商人的关系为主，大家不要小瞧了来草原上贸易的商人们，他们能量很大的，只要你有钱，什么东西他们都能给你搞来，有些朝廷不愿意提供的东西，比如制造火药的硝石，就只能求助这些商人们。”
“咱们现在还很弱小，当务之急是先壮大自己。比如，咱们北华需要移民才能壮大，但将来全指望朝廷是不现实的，首先朝廷财政困难，而移民则需要大量的钱。”
“再加上朝廷的办事效率低下，各级官员们还要上下其手雁过拔毛，会导致由朝廷主导的移民成本高得离谱。”
“而普体百姓们，自己又无组织能力和财力自行移民，所以，将来咱们的移民主要还得依靠商人。只要给钱，多少移民商人都能给咱们弄过来。哪啊些商人有组织，有财力，也有路子带领移民穿过蒙古草原。”
“说句难听的话，只要有钱赚，哪怕大明的百姓们不愿意移民到北华，那些商人们就是抢、就是绑架也会把咱们需要的移民给送过来。”
就在这时，有传令兵到，说是朝廷组织的移民队伍已经到了车臣汗的领地，不日就会抵达北华，大家这才散了，按照事先定好的各自分工，准备迎接移民到来。
却说自从潘婉婷被母亲禁足后，一连十几天来再也见不着心上人，把马爌急的团团转，但又不能用强，他也曾厚着脸皮亲自去潘家拜访，结果潘夫人根本不见，事情还传得满城风雨的，让李氏更加恼羞成怒。
马爌没法，回家央求母亲，侯氏为了儿子，也是厚起脸皮，亲自去潘家求见，到底是北华的总督夫人来了，李氏稍微给了点儿面子，推脱是身体不适，不便于见客。但结果还是一样——吃了闭门羹。
李氏的做派可把侯氏给气坏了！回去后和余夫人说到：“那个李氏真不识抬举，不过是个进士之家，大明朝进士多了去了，每三年就有一大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马家名将世家，爌儿允文允武的，哪一点儿配不上潘家了？那一点儿会辱没了潘家的门楣？”
就连马林得知情况后，心里也很恼火，觉得潘家实在太不识抬举，若不是马爌从中解劝，马林夫妇几乎就要和李氏翻脸。
原来李氏忽然这么硬气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也听说朝廷的移民队伍快到北华了。
上次钦差来潘家宣读对潘宗颜的追赠时，李氏曾对钦差哭诉，自从潘大人殉国后，自己和女儿在北华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儿子及家人族人们都在家乡保安州，乞求朝廷允准她们母女回故乡和儿子团聚。
但那次颁旨的钦差并没有得到朝廷授权可以从北华带人回，所以钦差不敢擅专，说回去禀明朝廷，并对李氏保证，这样的事情朝廷一定会允准的。
上次钦差还说潘大人是为国捐躯，这样的忠贞之家朝廷不会不管不顾，让潘夫人耐下性子，且等下次朝廷再次派员到北华时，潘家母女定可以随同钦差返回大明。
并且上次钦差只是前来宣旨的，轻车从简，只带了少量的护卫人员，携带潘家一家女眷回明，护卫力量亦不足，路上也怕出了意外。
而这次朝廷组织的几万北华士兵和将领眷属移民，从刚出发不久就传遍了北华，后来每隔几天就会有移民已经到了哪儿的消息，反正每次的消息都是离北华是越来越近了。
北华安排的大量斥候哨探们络绎不绝地把最新的实时消息带回北华，那些有亲人在这批移民队伍的北华士兵和将领们，更是望眼欲穿。
直到最新的消息说移民队伍已经过了车臣汗部的领地，就这两天就会抵达北华，此时整个北华都沉浸在洋洋喜气之中，大批家属要来的士兵和各级将领们都高兴得什么似的。
而潘夫人李氏也知道自己终于就要熬到头了。
李氏这几天心情非常好，对女儿的看管也稍微轻了点儿，这天晚上趁母亲和下人都睡着后，潘婉婷半夜偷跑出来到匠户营马爌的住处叫门。
马爌自小习武出身，身体机能非常敏感，潘婉婷刚刚拍了几下门时，就被马爌听到了。听到是潘婉婷的声音后，可把马爌高兴坏了！赶紧开门把她迎进屋，刚一进屋，潘婉婷就一头扑在马爌怀里，也不在乎苏月珍就在旁边了，满腹委屈地不停啜泣，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
她把头埋在马爌的胸前，声音低低地说：“马爌，我就要走了，实在是没办法说服母亲，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为人儿女，不能只顾自己，所以必须陪母亲回去。但请你放心，这辈子我非你不嫁，如果不能嫁给你，就算是在家做个老姑娘或者出家也不会嫁给别人。诚如君言，海枯石烂，乃敢与君绝，但请你放心。”
潘婉婷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语气非常决绝坚定。
“我出生于官宦之家，父亲也不是迂腐的人，从小就让我和哥哥们一样开蒙读了书，自认不是个闭塞的人。但直至结识了爌儿你，从你那里我才知道，人世间还有那么多的精彩和绚烂，我想和爌儿一起活出绚丽的人生，倘若今生无缘得为君妇，婉婷绝不再做他想。”
顿了一下潘婉婷接着说：“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也多保重，漠北苦寒，一定爱护好自己，我不能多呆，要尽快回去，我母亲性子刚烈，要是被她发现我半夜出来私会你，这次一定会气出事儿的，甚至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我了解自己的母亲，做为女儿，明知道这样做会令母亲伤心至极，还要过来会你，已经是大不孝了。爌儿，我这就走了。”
说罢，松开紧抱马爌的手，就要出门离去。
“稍等，我送你回去，大半夜的孤身一人过来，真是委屈你了，你的心意我此生不忘。但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你且先回大明，相信我，三年之内我定当前往寻你，风光地迎娶你，让所有人都羡慕你，包括你的母亲。”
“只是这三年会苦了你，到时你都二十多岁了，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世间的风言风语会令你和家人压力都很大，倘若你母亲逼婚逼的紧，为了你的母亲，你抗不过中途嫁了人，我也绝不怨你，我知道在这个世道，你们女人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哪怕你嫁人了，我依然还会娶你，到时只要你愿意，我会让那人写封休书，我不在乎什么处子之身，我要的是你的心，是你的人。”
“婉婷！记着，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做傻事，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体验到人生的美好和绚烂，才能看到你的夫君——我轰轰烈烈名垂千古的辉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