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洗草药的时候,杨秀鼓起勇气问道:“玉珠啊,待会吃完饭,你能不能让振堂开车送我们回去?”
“妈,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这里歇一晚呗。”
“别,家里还一堆事情要做哩,而且你姐也着急要回去缝衣裳,这件事情她可上心了!”
“那没问题,开车送你们快些。”
田玉珠看得出来杨秀松了口气的表情。
她知道杨秀不是那种连路都懒得走的人,让施振堂开车送回去,无非就是想让村里人看看罢了。
这种年代能坐上车那在村里人面前可是头一份的事儿。
杨秀因为脚跛了一只,又生了个傻闺女,前二十几年几乎没在田家村抬起头过。
现在有了军人女婿,她自然而然就想显摆显摆。
这事田玉珠不觉得她有虚荣心,反而觉得挺可爱。
吃饭的时候,杨秀再次被桌上的菜品给震惊到了。
连汤菜带炒菜,外加尽白面包子,饭菜的丰富度比田家过年时候还要好。
我滴个乖乖!!!
杨秀在心里默默呐喊了几声,她现在完全信服玉珠的话了,未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吃好饭临走的时候,苏珍又大方的去自留地里割了一捆大白菜,外加老太太让拿的一只熏兔子,还给拿了个桔子罐头。
这是过年的时候施振堂和田玉珠买回来的,老太太没舍得吃。
杨秀不好意思要,推脱半天,被苏珍强行放到车座位上了。
“玉珠啊,生娃的时候你得提前打个电话到公社哈。”上了车,杨秀才起起来交待。
女儿怀的是双胞胎,生娃的时候只会更加辛苦,她想想都心疼。
田玉珠笑着说:“放心吧,部队有最好的医生,到时候生了给你们打电话报喜。”
“好哩,妈等着。”
这不,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手心手背都是肉,离了哪个儿女都难受。
田英赶紧劝道:“妈,你别给玉珠心理压力,这是好事儿,怎么还哭上了。”
“是是是,我不哭了不哭了。”
挥挥手,田玉珠让施振堂路上开慢点。
送走了杨秀和田英,回到屋的田玉珠可没闲着,她得给施小丽配今天晚上要喝的药。
谁想走进厨房竟看到施为强站在灶台前,伸长手去拿笼屉里的包子。
“喝,你不是挖地去了吗?”田玉珠忍不住逗他。
施为强咧开大嘴一笑:“二嫂你别逗我了,咱家那自留地有啥可挖的,我半个小时搞定,这不不想见着田英姐嘛!”
“为啥不想见着田英?”正巧进来的苏珍听到这么一句,她糊涂了,问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嘴巴快,连忙换了个话题:“不想见就不见呗,老三你还想吃点啥,我给你热。”
“我啥都吃,尤其是肉,大嫂你别小气哈。”
“一边去,家里哪有让你饿肚子的时候。”
以前的苏珍可不敢跟这个小叔子开玩笑,自打他改了脾气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越来越融洽了。
田玉珠忙活自己的,她把挖回来的药分成小堆全配好,然后用纸包起来。
一副吃两天,吃完再来下一副。
她计划着等晚上端药去给施小丽的时候,顺便让施振堂帮自己打掩护,给她再做一次催眠。
结果分明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返回的施振堂,却很晚才归来。
进家就说了田家村那边的事情,竟然跟前几天泉水村公社被烧有关。
“田旺叔说他们村有个男的,三十好几了还没讨到媳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陆娟娟的目标。陆娟娟骗他让他来放火,成功后就嫁给他。
那男的竟然听信了她的谎话,当天晚上就来公社放了火,事后知道烧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陆娟娟他爸,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这才去向田旺叔自首。”
一家子听完后都忍不住嘘唏,就连施为强都笑到肚子疼:“那男的有病吧,这种鬼话也能信?”
苏珍就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说明这陆娟娟也太阴险了。”
“阴险有啥好的。”老太太摇摇头:“这叫恶有恶报,估计她都没想到这次放火烧死的竟然是自己的爸。”
“可不是……”
田玉珠心想,这次实打实的有证人,她陆娟娟再怎么狡猾也脱不了干系了!
就连成成这个小家伙都插了句嘴:“我现在终于明白恶有恶报是啥意思了。”
一句话把全家人逗得好笑。
这个小东西,他还挺会活学活用。
……
晚上躺在炕上,田玉珠跟施振堂说说心里的想法:“成成该送去上学了,但现在月份不合适,你得去找村支书问问情况。”
施振堂伸手把她抱怀里:“成成现在就上学会不会有点小?”
“不小了,再过一个月就满六岁,他跟其他小孩不一样,很懂事,而且聪明,在许大爷那儿的识字量,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小学生。
让他去上学,即可以和其他孩子一起过群体教育,也能学到其他门学科,学习不能只是识字。”
“行,我明天就去问问村支书,估计要个介绍信就行。”
泉水村的学校就在离公社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条件比较简陋,小院一个,教室四间,包括的学生是一公社十个村的读书娃。
课椅板凳啥的也是参差不齐,因为桌子是学校里勉强做的,而凳子却是同学们自己从家里搬过去的,要是谁突然不想上学了,那他的凳子肯定会被带走。
总之这个年代的教育并不受重视,唯一的好处是现在有些代课老师是从大城市里来的知青。
他们的一些见识讲给孩子们听听,也对拓展他们的视野有好处。
“还有件事情得跟你说。”田玉珠把脑袋往他下巴那边蹭了蹭:“咱们这次回部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我们还得上山一趟。”
“你不用去了,我问过老三,他已经放得那几种药了,明天就他自己去挖就行。”施振堂很心疼媳妇每天上山挖药,却根本无法阻止得了她。
田玉珠支起手托着腮帮子:“谁跟你说我明天要去挖药,药已经够了,吃太多也不管用,只能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