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听到开门声,转头一看,立马过来行礼。
“臣等拜见皇上!”
郭宗宜看了看现场,倒是没有对这杂乱的现场说什么,而是小心的走了进去,来到一张椅子那里坐下来问道:“我听到你们在这里高声议论,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担心,害怕郭宗宜是过来问罪的,一个个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魏仁浦站出来禀报:“启禀皇上,臣等是在争论关于唐朝那几个皇帝的事情。”
郭宗宜好奇的问:“哦?我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编写《唐史》吗?怎么又争论起来唐朝的皇帝的问题了?”
原来,这里是郭宗宜在统一天下以后新修建的国史馆,是专门存放各个朝代的历史书籍,以及现存的能找到的各个朝代一些资料,尤其是一些诸如起居注等的地方,当然,这里也是齐朝给唐朝修《唐史》的地方。
当初在统一天下以后,齐朝就算是继唐朝之后另外一个统一了天下的大统一王朝了,自然要给前朝修史,甚至还要给五代十国修史,为此,郭宗宜还专门修建了一个国史馆,找了很多在这方面有能力的人,然后又任命魏仁浦为监修国史,负责《唐史》的编修工作。
原本他以为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对这里多关注,毕竟这里他提供的资料多,而且也是历朝历代都干的事情,也都形成了定例,他也不想做什么标新立异的事情,只需要按照以前的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没想到今日过路的时候,竟然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吵闹声音。
“哦?你们在争论那几个皇帝?他们的什么事情?”
魏仁浦:“皇上,臣等是在争论唐太宗和唐玄宗两人,他们究竟是明君还是昏君?”
郭宗宜听了以后,就来了精神,立马询问他们的争论结果。
魏仁浦回道:“这,臣等也无法定论,请皇上示下。”
郭宗宜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首先我要给你们纠正一个观点,我认为,史书的作用,是将历史事件完整的记录下来,不要参杂任何个人的观点和情绪,是非功过自有后人来评,我感觉以前的史书,大多都包含有个人的观点和情绪在里面,这样对于历史的记载就不很公正,这也不符合史家的观念,所以你们在这里争论这些,就已经偏离了编史的初衷。”
众人听了以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立马躬身回道:“皇上圣明。”
然后郭宗宜继续说道:“抛开你们编史的身份,我在这里说一下我关于历朝历代的皇帝的一些认识。我觉得对于一个皇帝的评价并不能以简单的一个明君或者昏君就能概括的。”
“皇帝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他就有喜怒哀乐,就有优点和缺点,不可能一个人永远都只有优点,也不可能只有缺点,所以应该将其分开来说,功是功过是过,功不能抵过,过也不能掩功。”
“就拿你们争论的这两个人来说,李世民你们争论的一点,就是他的玄武门政变了,关于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以是否是正义来定论,当时情况特殊,那是你死我亡的皇位争夺,或许是他本身就想要当皇帝,或许是他的功劳太大,手下的文臣武将无法安抚,迫不得已只能夺取皇位,总的来说玄武门政变已经发生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人都是趋利的,也都是惜命的,这点无可厚非,所以里面的功过是非并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实证明,他的皇帝做的还是很好的。或许李建成当皇帝能做的更好,但是那终究是个假设而已。”
“再说李隆基,他的功过是非,同样是要分开来说的,前期是明君,后期是昏君,这里面的功过是非,谁又能完全说清楚呢。”
“更何况,唐朝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武则天,她的功过是非,又该如何评价?我记得她的墓碑上面空无一字,这又何尝不是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
“再往前推,你看看杨广,他同样是有功有过的,一个炀字,就将其打入了历史的耻辱柱上面,这又何其悲哀,就拿大运河来说,后世我们这些朝代,哪个该说没有享受到这方面的好处?”
“再纵观历史,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真正是太子顺利继位的皇帝又能有多少?尤其是那些开国皇帝的太子,哪个能有好下场的?你们能说那些开国皇帝不是明君吗?为何再太子身上集体会犯这种问题?所以说功过是非正常记载就可以了,我们只是记载历史的人,不是评价历史的人,当你们抛开了这个身份,再去评价历史吧,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将历史原模原样的记载下来就好。”
魏仁浦带着众人听了以后,立马说道:“是,皇上,多谢皇上指点,臣等明白了。”
随后,郭宗宜就起身在国史馆里面逛了起来,魏仁浦旁边跟随。
整个国史馆中的资料异常之多,但是很多都是残片,尤其是关于以前那些皇帝的起居注之类的东西,在历史中丢失的实在是太多了,大家只能从只字片语中寻找当年的真相。
这里面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厚重的竹简,经过大家细心的整理,现在已经有很多成册了,整齐的摆放在里面,郭宗宜也对古人的智慧感到佩服,尤其是在竹简的保存与修复方面,已经做的非常好了,而且这些资料,也专门拓印成了纸质的资料。
再往里面走,来到一个房间里面,这里面的东西更加特殊,里面存放的是一些动物骨头,龟甲,甚至是石头,陶罐之类的,凡是能发现文字的东西,郭宗宜都将其收集起来,存放在这里了。
后世那么多龟甲和骨头上面记载的甲骨文丢失,一直是一个遗憾,现在郭宗宜就要将这个遗憾尽量弥补过来。
拿起一片龟甲,看着上面弯弯扭扭的笔画,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转头问魏仁浦:“魏阁老,关于这些甲骨文的翻译工作进行的如何了?认识这些文字的人有多少?”
魏仁浦苦笑着摇摇头,他不知道郭宗宜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上面有文字的,而且还让他们找人将其翻译过来,但是这何其难啊,现在他们连猜带认的才搞明白十几个字而已。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郭宗宜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嘱咐道:“这些文字是我们的历史,而翻译这些文字的工作一直不要停,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我们华夏的历史不能断绝的。”
魏仁浦听了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