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褚表情淡定,就像大圆满的高僧,随后起身,出舱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谢了”
船舱内烛火微微,亦如梁康起伏的情绪。
擂台磨砺出了梁康狼一样的警觉和对危险感知,本能的梁康就想到到要出事了。
费褚太过于淡定。
费褚的出现更像是一种示威,你梁康能袖里乾坤的破掉应天府的局,我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给你出其不意。
真被梁康猜对了。
出了船舱费褚便开始调动。
韩楚风、乔半山、费褚三人外加货船六名伙计扮相但一看就不是庸手的人员在准备之后乘坐两艘小船离开。
直觉告诉梁康要出事,但梁康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费褚的目标是在淮阴上岸的左都督田畹一行人。
费褚终究没有达到大圆满的心境,行动之前刻意的看望了梁康,没有去窥探梁康是否知道田畹出行的事宜,带着的就是你可我亦能的心思。
田畹的大张旗鼓让一行人出德州府时就被多奎眼线查获到。
眼光刁钻的眼线能分辨出从官船上岸趾高气昂的左都督府人员。有心算无心,田畹也想不到沿途会出现什么波折,结果被多奎眼线侦查的一清二楚。
信息最终到了北上的费褚手中。
通常左都督还不值得费褚额外承担风险的出手,但田畹例外。
田贵妃深的朱由检宠爱,田畹是皇亲国戚。
应天府折损了多奎,梁康外加田畹,费褚寻思着多半就能交差。
梁康在大明皇帝眼中不值得一提,但不会对田畹无动于衷,这等同于保障了多奎和钟宴的人身安全。
至于是否会产生其他的后果,费褚做了分析,只能别无选择的交出多奎、钟宴,而且还能保证大金得到天文数字的赔偿。
大明军队因为田畹被俘大动兵马,求之不得。
这是费褚的算筹。
但计划却因沿途眼线的不断打探而产生了更改。
田畹好大喜功,耀武扬威不仅仅将自己置身在费褚目标当中,眼线深入的打探后却猜测到队伍中的朱慈照身份。
田贵妃成长在扬州,队伍中的朱慈照又有太监贴身看护,联想到辽东方向数年来零散收集到的皇室信息,轻易而居的确定出了朱慈照。
和大明殿下比较,田畹便变的可有可无,贪图享受,以权谋私之辈,反不如留的性命继续腐化逐渐江河日下的大明。
最终反复确定之后费褚将目标定格在朱慈照身上。
沿途不断的接收到田畹南下速度和沿途当中大致活动规律的消息,费褚将下手地点放在了淮阴府。
淮阴府;
费褚、乔半山等九人靠近时田畹还沉浸在淮阴府官员的前呼后拥中。
一个初始在大明武职中担任下级管制的田畹凭借田贵妃的身份在极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从地方总兵到游击将军、锦衣卫指挥使再到官居正一品左都督的平步青云。
没有飞扬跋扈膨胀的心理反而有悖常理,沿途无一不是地方官员的前倨后恭,那里能明白福无双至祸行的道理。
马车平缓的行走在淮阴府宽敞的主街上,开道、殿后的都是左都督府军士,居前马车内是田畹,身侧陪伴有淮阴府巡抚张之桥。
居中一辆马车内则是朱慈照。
费褚就在街道建筑的屋顶上。
一身黑衣,融入到夜色当中。
车队已经极度靠近,费褚脑子中还是之前同梁康的谈话。
“不打算尝试说服我?”
“不”
“为什么?”
“因为你是宗师”
“好苗子,心境已臻化境,练武奇才”费褚这样想着。
天绝刀那里想得到梁康那张看似青春的面孔下挂着的是另外一个空间历经沧桑、无数磨砺承受过坎坷的心。
下一刻,费褚平静中许微带点回忆的眼神瞬间就锋锐了起来,整个人爆出一身磅薄的侵略性气焰。
就像在应天府伏击梁康一样,费褚为首三人对田畹的出手干净利索,狠辣又迅雷不及掩耳。
驾车的马夫只感觉到夜色中有东西亮了一下,鲜血就自军马身上浓郁的喷溅而出。
随后目瞪口呆的看到马匹轰然栽倒,将车辆带倾翻。
乔半山也在费褚出刀的同时搅入车队当中。
田畹闭目养神,满脑子却是淮安府花魁及其明晃晃的真金白银。
沿途南下,田畹就像蚂蟥般汲取着区域内想要同朝堂搭上关系的富贾巨商所奉上银两。
陡然间听到刺耳产生的惊叫,身体随倾翻的马车腾空而起。
“刺客,有刺客”马车前方的一名校尉反应神速,左手提缰训练有素的军马钉在原地,雁翎刀‘唰’一声出鞘,身体跃起倒翻落向马车。
一把长枪“嗡”一声带着颤鸣出现在校尉眼前,杀意暴开。
霸王枪在校尉面前稍微的凝滞随后就将整个人吸附到了枪尖,枪锋贯身而入将校尉钉在墙面上。
突刺、拔枪,霸王枪再一次横扫而出将前方两匹骏马砸倒在地面。
韩楚风一人一枪就将车队前方的军士拦截在身前,左挑右刺,挥枪之中隐然有风雷声,不带任何守势,蜂拥而来的军士也接二连三被掀入空中。
马蹄声骤然就在街道如雷般响起。
前方四匹军马掉头,加速,携雷霆之势撞击向韩楚风。
韩楚风霸王枪横扫千军如卷席。
刺耳的悲鸣声夹杂在沉闷的击打声中尖锐响起,右侧军马轰然被砸倒并撞开中路战马,,人也被枪势带起双脚连环踢出。
“呯,呯”剩余两名军士骨骼碎裂倒飞而出。
田畹鼻青脸肿的委顿在地面。
自总兵爬升到一品高管,田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眼前的一切太过于突然和震撼,长期的养尊处优也消磨掉了体内原本就不多的血性。
视线内军马横飞,校尉被钉在墙面的一幕太具有冲击力。
田畹身后,费褚连人带刀席卷向车队中一名堪称高手,实力接近狄晋的锦衣卫校尉。
双方长刀接触数次,校尉人腾空而起,费褚如影随行,校尉身体带血被斩了出去撞入马车,费褚也随之冲入,刀光闪起,车厢四分五裂,校尉连同车厢内两名人员同时四分五裂的被斩开,血色轰然自长街蔓延而开。
后方军士、衙门捕快亦被四名刀客拦截。
乔半山人如旋风,拳打脚踢的自车队掠过,身影不断和挥舞长刀的军士接触遂即对方便手脚折断的被撞开。
惶恐的太监和哆嗦成一团的朱慈照也出现在乔半山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