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程序员叫什么名字？”
风宸继续追问。
“赵民山。”
徐建武老老实实回答。
风宸收回目光。
“最后一个问题，你骗了多少人，多少钱？”
徐建武神色变了变，虽然他嘴笨，常常完不成业绩挨打，但这两三年间，少说也骗了七八个人过来，至于钱，也有四五十万。
所以，他才不愿意被明家送给龙国官方，一旦回到龙国，等待他的也将是牢底坐穿。
只怪当初鬼迷心窍，听说这边能挣大钱，媳妇儿还不要钱，就算隐约听说过这边的混乱无序，但他相信他会是混得开的那个。
并且，当初骗他过来的那个同学，自称已经做到了园区的组长，只要他过来，带他一起发财。
所以，在过来之前，徐建武其实就隐约知道自己要从事的工作，只不过，他以为凭借着同学的关系，他怎么也会是个“小领导”，而不会是那最底层的“猪仔”。
问完话，风宸走出房门，将徐建武关在了屋里。
“把他送回国，交给官方。”
风宸抬了抬手，对门外站岗的一个保镖说道。
随后，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子。
房间里，一整个医疗团队刚给赵景林取完后背的子弹。
风宸驻足了数秒，走了进去。
见到他过来，负责取弹的医生走了过来，低声在风宸身边汇报。
“子弹取出来了，刚好避开心脏和脊椎，但伤到一点肺叶，没有生命危险。”
风宸摆摆手，让医生离开了。
他早就知道，之前看过赵景林的伤势，也算心里有数。
“感觉怎么样？”
“受到教训了吗？”
风宸走到床边坐下，沉默两秒后，询问道。
赵景林没有回答，风宸扭头看了一眼，枕巾上有一片泅湿的水渍。
风宸收回目光，从右侧衣服口袋摸出一个糖果方盒，从中拿出一颗香槟小熊软糖塞进他嘴里，将糖果盒放到旁边。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赵景林有些诧异，将头扭向另一边，声音有些虚弱。
“是你的，我才发现，你身上带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差点没找到我的针袋。”
风宸平静的回答。
顿了顿，又开口道。
“刚刚我问了那个冲向我们的人一些问题，有个与他同时逃出园区，策划路线和时间的人，姓赵。”
“你踏马怀疑是我？”
“自导自演，谋一份‘救驾之功’？”
闻言，方才连声音都带着虚弱，趴在床上懒得动弹的赵景林突然很激动，猛然起身伸手抓着风宸的衣襟，声音高亢的质问道。
这些年，风宸很少见他这样与自己对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恪守着仆人的本分，不再与风宸争锋相对，不再表达自己的怨愤，也会刻意避开眼神的正面对视。
所以，风宸也很少从他眼神中看到这样愤恨、咬牙切齿夹杂着几分委屈，神色狰狞的掉眼泪。
“我没有怀疑你，但不代表我如同信任你一样，信任你赵家的每一个人。”
风宸平静的与他对视，解释着。
“况且……我还没有去调查那赵民山的背景，姓赵也不一定是你家的人，就算是你家的人，也不一定代表他听从你赵家哪一位核心人物的命令，又或者……你的命令。”
“你这个家主之位，让赵家很多人不满吧？”
“迟早，也该管管了。”
风宸不紧不慢的回答。
听到他的解释，赵景林松开他的衣襟，失去了强撑着的力气，一下扑倒在他怀中。
风宸皱了皱眉头，将他挪回床上，隐约听见抽气的嘶嘶声。
“你先休息吧，我有很多人可以用，刚刚又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害我族人，伤我兄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
风宸起身打算离开，赵景林抬手抓住风宸的衣角。
“你杀人了？”
麻药过去的疼痛，让他的神情有些扭曲，不复方才的语调高亢，声音也显得轻飘飘的。
“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风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
太爷爷说，杀人是肮脏低贱的营生，所以，生来如他，纵使身后有千万人因他赴死，他却是要眼不见血，手不沾血。
如此，才算是清洁、高雅、尊贵。
他这双手，既不是用来操持杂物琐事，也不是用来拨打算盘，筹谋生意营生，更不能用来染血杀人，沾染业障。
只需是做些，读书写字、捻香问道、弹琴赋曲，高雅而取悦自己的事。
“别再做这种事了，你要谁死，不过一句话而已，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赵景林的声音显得很微渺，停停续续。
风宸握住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掰开。
“我不是太爷爷养的小神仙。”
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不是神仙，做不到，看世事沉浮，我自岿然不动。
心中总有一股怨愤是要发泄的。
他只觉得，三个半小时，还不够，不够他杀足够多的人，宣泄心中的一腔怒火。
红岩乡外，两支原本是宿敌，打生打死的军队，此刻却诡异的呈现出一种和平的局面，蒲甘国防军聚集了诸多人手在同盟军驻地之外，却按兵不动，静静等待着什么。
直到风宸出现在众人眼前，视两方军队人马如无物，向着国防军的方向走去。
军队前列，一名将领向他递上一支97式步枪。
风宸掂了掂，没有说什么，拿着枪上了国防军的军车。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手里有把剑，那种利器刺破肌肤，分割皮肉的感觉，才是鲜血的艺术。
反正，真正的战斗，是发生在士兵与士兵之间，而他，不过是在人群的簇拥下，前往围猎的狩场，收取猎物的生命而已。
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武器的时代，个人的力量终究是薄弱的。
在麻栗坝这样的民间武装势力间，更是如此。
夜幕，卧虎山庄。
这里是明家控制下的诈骗园区。
一群麻栗坝警队和国防军将整个园区围困，发起了突袭。
虽然明家在麻栗坝警队也有势力，不过是个营长罢了，其余警队成员在蒲甘政府的命令下，参与了这场对明家的围剿。
明家园区中本身也有武装力量，还有一个民兵团，两方发生了激烈的交战，枪声不断，直到传来一声炮响，明家的武装力量开始败退。
风宸坐在车中，不耐烦的屈指敲击枪托，在局势大定之前，他不能进入战场，是为了遵循爷爷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直到这时，风宸提枪跳下车，向着双方交战的方向走去。
身旁，有两位军官急忙跟了上来。
“风少，现在局势还没有稳定下来，万一流弹……”
风宸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枪射杀了一名卧虎山庄的武装人员。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九点之前，我要明家的家长，死！”
明家这样的家族，对他来说，大抵也算不上称得了一个族长或者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