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将近一日，临近傍晚时佟妃才有空闲喝点水，吃些东西。
饭桌摆在了内殿的小茶几上，佟妃给胤祉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去用膳，“主子，刚刚皇后娘娘传话来，说安排了一位太医，专门给咱们二阿哥调养身子。”
她这才露出一个笑意来，“婉姐姐一向是妥帖的，马佳氏这个毒妇，不能善待孩子就不要生产，你看这孩子瘦的！”
佟妃在承乾宫内痛骂马佳氏，坤宁宫内，婉雪与康熙共同商议该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前有产前吃下催产药，生下孱弱的二阿哥，后有明知孩子孱弱，却不能尽到人母的职责，无法精心照顾，桩桩件件都直指这马佳氏心肠蛇蝎，不配为人母。
婉雪借着茶杯掩住了眼底的暗色，乌雅氏受宠尽管有身后人的支持，但是康熙自制力一向可以，就这么宠幸了似乎有些解释不通。
如果是当时那里有人下了药，这一切就能解释通了。究竟是谁这么想要荣嫔的命呢？
“马佳氏不配为人母，品行败坏，但其父还在江西治水患，在这个关头出了岔子于社稷不利，”康熙眉眼阴鸷，“没成想朕宠了多年的女人竟然不配为人！”
“万岁爷别气坏了身子，”婉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现在二阿哥缠绵病榻，宜贵人和清贵人快到产期，就当是为孩子们祈福，留马佳氏这条命一段时间。”
“这件事不要走漏风声，等宜贵人和清贵人生产之后，咸福宫其他宫嫔挪到空置宫室，马佳氏随侍宫人一律处死，皇后，这件事你来出手去办吧。”
康熙语气淡淡的，说完就便离开了。
“传本宫懿旨，荣嫔马佳氏产前催生，损害皇嗣康健；后不能行人母职责，致亲子羸弱，缠绵病榻，仰承万岁爷懿旨，褫夺封号，贬为答应，即日起封锁于咸福宫，不得进出，不得着人侍奉。”
婉雪摸着自己的护甲，面上没什么表情，“咸福宫马佳氏随侍宫人，即刻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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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柱是宁寿宫总管卢云的同乡，在卢云的调教下行事上更添了几分行云流水。
他那一字唇向上一翻，不带任何色彩的宣旨之后，向前招了招手，“马佳小主，万岁爷懿旨劳您在这看着奴才们上路，”
他向养心殿方向拱了拱手，“都在黄泉路上了，咱家也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这一切都拜马佳小主所赐。行了，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那就开始吧。”
咸福宫内顿时哀鸿遍野，马佳氏身边的安心互相想到什么，她在腰间摸索找到一枚银锭子塞到对她行刑的太监手里，“求皇后娘娘开恩，饶奴婢一命，我知道乌雅庶妃是如何得宠的，也知道乌雅庶妃背后的人是谁。”
何玉柱看了安心一眼，示意小太监把她拖到暗处，待全部行刑后再把这丫头带到坤宁宫。
马佳氏面对这血腥的场面早就支撑不住了，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去，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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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何玉柱才带着安心回到了坤宁宫。
进了宫门，他先请罪，“咸福宫马佳氏身边的安心说知道些事情，奴才自作主张将她带了回来。”
“另，马佳氏刚刚晕过去了，太医前来诊脉，说马佳氏有身孕了。”
这马佳氏，如果没这么作死，留着也不是不行。
“嗯，你办差事辛苦了。”婉雪点点头，“把安心带过来，你去养心殿汇报一声，请万岁爷定夺吧。本宫不好做决定。”
待屋内真正静了下来，安心才斗胆微微抬眼去看那凤坐上皇后的真容，只见她眉眼含笑，面孔精致，未施粉黛的素颜是莹润的蜜色，乌发并没有盘起，只是斜插了一只凤簪做家常发式。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安心劫后余生，连声音都在抖，婉雪心里好笑，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唔，何玉柱说你有要事禀报，说吧。”婉雪没抬眼，继续给几个孩子剥着核桃。
“奴婢想，想要娘娘保住奴婢一条命。”
安心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一般，说完这句话面色青白，随时要晕过去。
婉雪并没有说话，只是轻声笑了一下。安心才又张嘴说道，“先前马佳氏得宠，并不是靠着万岁爷的怜惜，而是靠着一种秘香。”
“这种香无味，烟雾无色，适配性极强，马佳氏为了固宠，便用了这种香，打算将万岁爷拴在咸福宫，再生皇嗣，二阿哥本就被她唾弃，平时宫女薄待阿哥她知情，却无动于衷。”
“阿哥原先没有病得这么重的，是有几次阿哥发烧了，乳母求马佳氏给阿哥看诊，但是她怕万岁爷降罪，一直捂着，才成了今日。”
“奴婢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乌雅氏来时就有了筹谋，”安心垂下头，“咸福宫原先洒扫宫女华盈投了宜贵人，华盈笼络乌雅氏，送她到了龙床，但是光凭这些是不够的，乌雅氏的手段太明显。”
“是奴婢，给了乌雅氏一条浸了催情香的帕子，并将秘香放到了二阿哥的房里用的催情香中，在万岁爷来前奴婢支开了院子里的人，才成了这件事。”
“本宫听说，你是马佳氏的陪嫁，和她从小一同长大，为什么要背叛她？”婉雪有些不解，声音中也带了些探寻。
安心眼神暗了暗，解开了衣服的扣子，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是被仗责的痕迹，连块好皮都没有。
婉雪稍微侧了侧头，不忍去看她。
“在您有身孕之后，马佳氏不知为何总是提心吊胆的，产下龙凤胎之后，马佳氏对坤宁宫怨气颇多，动辄打骂奴婢。”安心擦了擦眼泪，只觉得委屈。
“这几日你先呆在坤宁宫不要出去，过几日风声弱了些，你随赫舍里氏的人出宫，以后作为本宫奶娘之女的身份出嫁，索府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记住，你今日向本宫说的这些，烂在肚子里，不要让其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