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轩阁里,方墨仪数着这段日子,她的亲五皇姐送来的无忧粉,已经有十盒了。
最近送的频次增加了,真是生怕她顺利的生下孩子。
如果这十盒全部到了她的肚子里,那就不止是贪吃了,还会发狂发癫。
无忧粉价值连城,因为是官家禁物,一些投机之人费尽心机从西域带来的一点货物,更是在黑市上卖到了天价,方雅书这是在给她送钱啊。
按照要求,刘庆到了约好的酒楼。
还是那个一身灰色短袍的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
环顾四周后,男子不经意的把无忧粉塞到了刘庆的身上。
刘庆却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拿着匕首悄悄的抵在了灰袍男子的腰间。
“你干什么?”那男子面露愠色,低声呵斥。
“马上要事成了,我要见见我爹娘,才能放心办事。”刘庆坚持着,拽着那男子的手更紧了。
这男子找上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簪子,他印象深刻,这是母亲唯一的首饰。
方墨仪已经答应了他帮他救出爹娘,至于他们被困在哪个庄子上,需要他自己找出来。
十岁那年,他们家乡遭了旱灾,到大都城投靠亲戚,路上遇到了土匪和官兵起冲突,冲散了他们。
如果见到父母,他定能认出,父母的样貌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如果我说不呢?”那男子试图挣开他,可惜他力气太大,他动弹不得。
“那我们就拿着这个到官府,这玩意儿可是禁物。”刘庆眉毛一挑,眼神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灰袍男子脸色变了又变,到了官府那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还会连累五公主。
沉默思索了片刻后,灰袍男子才应声,“我带你去。”
灰袍男子带着刘庆上了一辆马车,“去庄子上。”
马夫应了一声,一扬鞭子,马车疾驰而去。
不知颠簸了多久,马车停在了一处庄子上。
灰袍男子却犹豫不前了。
“怎么了?”刘庆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抵在灰袍男子腰间的刀加深了一些。
“没……没怎么。”灰袍男子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回答。
“快下车!”刘庆催促着他。
下了马车,来到了一个大染坊,五颜六色的布挂满了整个院子。
一个管事的汉子来来回回的查看着,看见哪个干活慢的,想偷懒的,扬手就是一鞭子。
手拿鞭子的汉子看到灰袍男子,连忙点头哈腰的行礼。
再往后走,是裁剪房了,这是女子们干活的地方,把染好的布,按照客人的要求,裁剪成规定的大小。
刘庆发现了一个在角落里收拾着边角布料的银发老太太和老头,心里一颤。
那个老太太一抬头,刘庆的心都颤抖了一下,面容大致未变,只是皱纹多了一些。
不是说在庄子上享福吗?这明明是在干苦力。
刘庆气急,灰袍男子轻轻啊了一声,刀子已经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想到方墨仪的话,刘庆才没有一道结果了灰袍男子泄愤,威胁了他一番,又押着他送自己回去。
刘庆一路上闷闷不乐,好在找到了父母的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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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姨娘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房中,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连鞋都没脱,横着往床上一躺,这架势,一看就是受了气了。
孔嬷嬷很少见吕姨娘吃瘪,谁能欺负的了她们吕姨娘?
“姑娘,刚泡好的金银花茶,您喝了解解乏吧?”
孔嬷嬷站在床边恭恭敬敬的端着刚泡好的茶,她是看着吕姨娘从小长大的,没人的时候,私下里还是叫她姑娘。
吕姨娘最近上火了,嘴边起了几个白色的小泡。
“不喝不喝,倒了倒了。”吕姨娘不耐烦的摆摆手。
“遇到何难事儿了?可否和老奴说说,就算不能替您解忧,您说出来也能畅快畅快。”
孔嬷嬷是跟着吕姨娘一起进的侯府,原本是替副门主夫人掌管家里事务的管事之一。吕远知道她这个妹妹是个泼辣的,但就是缺点稳重,这才把孔嬷嬷给了她。
“是老夫人,我原本要给梦儿置办十里红妆,可是她不同意,说是嫁妆不能越过茵小姐。哼,我用自己的钱罢了,她凭什么不同意!”
吕姨娘越说越气,猛地坐了起来。
“咱们院里就梦小姐一个姑娘,顾着些体面也是应当的,虽说连家不差钱,可是十里红妆是给外人看的,给咱们小姐撑场面的。”
吕姨娘点头如捣蒜,“老夫人不同意,我能怎么办。”
“嗨呀,姑娘,你怕什么呀,我们又不指望她出钱置办,还能被她拿捏了不成?”
吕姨娘怔愣,这是何意?
她进侯府快二十年了,侯爵世家的种种规矩多多少少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她,倒不似刚入侯府那般毫无规矩,我行我素了。
“咱们梦儿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其实啊,老夫人还不是为了茵小姐着想,谁生的女儿谁心疼。庶女比嫡女的嫁妆丰厚,到时候丢的也不是您的脸,是老夫人的。”
吕姨娘听闻,瞬间气顺了不少,接过茶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那别人也会说我不懂规矩不是。”吕姨娘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霾,皱了皱眉。
在偌大的侯府,她也曾想着受人尊敬,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姨娘,怕别人看不起她的出身,可是,哎,并不是她想就能如意的,她越是想守规矩,老夫人越是能拿捏她。
孔嬷嬷又是一笑,“姑娘,咱在侯府有好名声吗?做再多也是没用的,你的出身在那里,别人就永远都看不起咱。”
吕姨娘哈哈一笑,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无赖感。
“前段日子,梦儿名节受损,连家差点退亲,要是靠着名流世家那种法子,连家也不会这么快就束手就擒。”孔嬷嬷提醒着吕姨娘,这门婚事可是梦姑娘自己争取回来的,靠老夫人,她会管吗?
“梦儿比我更像哥哥。”吕姨娘叹了口气,“什么名节规矩的,自己过得舒服就行了。”
孔嬷嬷微微颔首,不是她们不想要规矩,不想要脸,只是这侯府,实在也不给她们这个机会,那就按照自己的法子来吧。
“上次梦儿塞给我一万两银票,置办十里红妆是绰绰有余了。”吕姨娘盘算着,自己不能大张旗鼓的做。
除了自己院里的,剩下的都是老夫人的人,她要是有个什么异动,老夫人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更何况是置办这么多东西。
“张门主可以帮着姑娘去办。”孔嬷嬷提醒着。
“对呀。”吕姨娘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对付老夫人就不能用正常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