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官职和公务,蓝卓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整天想些儿女情长的事儿。
公务烦心的时候,他去秋叶那里一趟,能舒心不少。
看到白羽竹那慌张和伤心的表情,蓝卓下意识的反应是,她又想作什么妖?
一丝恼怒不自觉的爬上了眉间。
白羽竹因蓝翼的呆症心神大乱,没有发觉蓝卓的不耐烦。
蓝卓的声音冷漠又平静,“翼儿怎么了?”
白羽竹呼吸都窒了窒,人差点晕倒。
“侯爷,我们的翼儿,呜呜……”
看她哭的撕心裂肺的,蓝卓心惊,翼儿不好了?
“怎么了?快说!”
白羽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侯爷,我知道你对阿竹已无情义,可是翼儿体内流的可是你的血啊……”
蓝卓慌忙看了看院子,把她提溜起来,“有什么话进来说,别让人家听去了。”
白羽竹踉踉跄跄的跟着到了屋里,关上门,她才站定。
好长时间她都没有跟蓝卓单独相处过了,往事涌上心头,鼻子又是一酸。
她猛地扑过来,抱住蓝卓,把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胸口。
“侯爷,你当真不喜欢阿竹了吗?呜呜……”
她哭的肝肠寸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蓝卓下意识的把她推开了,低头看了看官服上的眼泪和鼻涕,眉头微蹙,明儿还要穿呢,他忙拿了帕子擦拭。
她呆愣在那里,见侯爷如此嫌弃她,心里一梗。
当年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寒冬腊月里,她冻出了鼻涕泡儿,他都说她俏皮。
她有些不知所措,目光里的绝望和快要被行刑的犯人没什么两样。
蓝卓擦拭的手停了下来,换了一副平和的腔调,“别哭了,有事儿慢慢说。”
白羽竹不敢再逾矩,平复着心情,翁声道,“侯爷,我们的儿子,翼儿,他……他患了呆症,呜呜……”
本来不想哭的,但提到呆症二字,她还是没有憋住。
可是……蓝卓怎么那么平静,当真不在意翼儿?
只听他又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语气,“无论如何,翼儿是我的儿子,哪怕得了呆症,我也会把他好好养大,安排好他日后的生活,你且放心。”
白羽竹瞳孔骤然一缩,挑了挑眉,“就这?”
她的翼儿就这样白白的葬送了一生,只能当个废人了?
蓝卓眼神有些嗔怒,“你想如何,又能如何?”
白羽竹摇着头,嘴唇都哆嗦起来了,“你为了秋叶,不顾自己的儿子,你厌弃我就罢了,别让我连累着翼儿,孩子是无辜的。”
蓝卓抿了抿嘴,白羽竹又把这笔账算在了秋叶的头上。
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此话怎讲?”
白羽竹声音都哑了,扯着嗓子艰难道,“儿子是因为感染了炎症,没有及时医治,伤了脑子,秋叶对翼儿根本就不关心,她巴不得翼儿死呢。”
蓝卓冷笑了一下,蓝翼刚刚生出来那天,秋叶就觉出了不对劲儿,才让府医来看的,那时府医心里就有数了,但是刚刚出生,怕误诊了,才没说。后来又叫了公主那里的御医才差不多确定了。
如果不是府医可以证明,秋叶恐怕是要白白担上谋害侯府子嗣的罪名。
蓝卓看了白羽竹一眼,不想与她争辩了。
他微微一笑,从博古架上拿出了那只梅花金簪,放在她手里,“我知道了。”
白羽竹擦了一把眼泪,侯爷这是信了她了?
她略略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不那么难看了,俯身谢过侯爷,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还想听听侯爷怎么处置秋叶呢。
蓝卓又道,“回去吧,明日你自然知道了。”
白羽竹只能悻悻的离开了福寿堂,虽没有拿到明确的结果,但侯爷总算信了她。
晚上,白羽竹回到了卧房,把梅花金簪戴在头上,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她看着如月一身素气的打扮,忍不住道,“如月,你看我这梅花簪子好不好看。”
如月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好看。”
见如月对她的话不过心,白羽竹有些生气,“这可是侯爷给我的,这下人房呀,我恐怕是住不久了,侯爷心里还是有我的。”
如月心里暗暗冷哼,你可不是住不久了。
但面上还是没有说什么。
白羽竹又道,“如月,你也是跟着我受过苦的,这段日子我失了势,你的选择也无可厚非,我不会与你计较,到时候时机合适了,你还能当我的大丫鬟。”
如月,“哦。”
白羽竹被如月的态度惹的气恼不已,“你这贱丫头,是不是不相信我会重新得宠,你就等着瞧吧,到时候你再想当我的大丫鬟,我不会答应,你就一辈子干粗活吧!”
如月有些气不过了,看不下她张狂模样,便道,“听素萍姐姐说,侯爷送秋姨娘的是茉莉金簪,比你的这个大了许多,样式也好看,听说寓意也很不错,说什么……哦,对了,茉莉茉莉,与君莫离。”
白羽竹眉心一紧,侯爷还送了秋叶,面子上挂不住,硬说道,“你懂什么,梅花最是傲骨了,那茉莉,未免小家子气了。”
如月不与她理论了,蒙头就睡了。
几次三番下来,蓝卓终于是醒悟了,他本以为白羽竹能收敛心性,安分守己,眼下看来是不能了。
他有些庆幸,还好没有让白羽竹贴身照顾秋叶,万一下个毒什么的,他岂不要后悔死了。
他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再心软了。
翌日一大早,白羽竹起来梳洗完,拿着扫帚在院子里磨洋工,等着看秋叶的笑话呢。
等来的却是几个脸生的小厮,不由分说的来架她。。
“干什么,光天化日下,你们还强抢民女不成,这可是侯府……”
没等她说完,几个力气粗壮的小厮已经架着她快步的走了起来。
白羽竹胆战心惊,莫不是秋叶狗急跳墙,让人把她绑了,然后杀了?
她的声音都发抖了,没了刚刚的气焰,“几位爷,不知道我如何得罪了几位?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黑脸小厮道,“去你该去的地方”
“什么?”白羽竹心悸不已,气都喘不匀了。
“这位爷,是不是误会了,你们放了我,我会让侯爷打赏你们的。”白羽竹慌忙哀求着。
黑脸小厮道,“不必,就是侯爷叫我们送你去的。”
白羽竹回过神来,眼泪已经流了一地,侯爷还是不信她。
片刻后,已经来到了后院的柴房,这里连下人房都不如。
两个老婆子早就等着她了,眼神讽刺又凶狠,“往后就是我们看着你了,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打死了你,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白羽竹吓得已经站不住了,几个小厮把她往柴房里一扔,重重的关上了门,扬起了一片呛人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