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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心漪正在偷听,这次学聪明了,拿了个玻璃杯罩在门上,可惜还是啥也听不到,愁得她直跺脚,自家宗主这是铁定偷听不到什么了,可心里那股被忠诚二字武装起来的八卦之心鼓噪得厉害,不偷听点什么,她难受。

于是,她改道去了恒寿殿。

恒寿殿里,大长一边摸着自己卤蛋似的脑门,一边对着沐风教训。

“你小子傻了吗,叫声姑爷又不会掉块肉。丫头现在肯定怀疑我们有动作了。”

本来是想让他去刺激一下尉迟小子的,现在反倒他被尉迟小子给刺激了,出师不利不说,后头的事也可能砸了。

“大长老莫非真以为宗主什么都不知道?”

“咳咳……”大长老呛了一声,摸脑门的手也停了,“那……那她可能原来只有三分猜疑,现在变十分了。”

“三分也好,十分也好,不都是猜疑,根本不会因为属下的叫与不叫而改变。总之这件事,属下做不来。”

沐风一回来就被大长老叫到了跟前,被夜辰刺激到神经显然还没恢复,脸色好似抹了一层锅底灰。

“我知道,你那是认为叫了伤自尊,可自尊能值多少钱,能当饭吃吗?你还想不想抱得美人归了。想要,就别那么计较。”

沐风抿嘴不言,有些事就是说尽一千,道尽一万,他也不会做。

一声姑爷的称谓,并不会让他变得低人一等,因为在夜家,姑爷就是宗主的男人,不会有实权,就算是本就有实权的护卫,成婚前也是要卸下手中的权利交于其他护卫的,此后一生都会远离夜家的权政中心。和古代皇室尚公主的驸马一样。

但,就是如此,他也叫不出口,就是假的,一时的应付,他也不愿这么叫,他痛得还不够吗,还要这般拿刀子捅自己?

他有他的底线,这声姑爷就是。

他更怕一语成谶,叫了,就作数了,再难改变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知道自己错了?”大长老觉得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可是沐风就是这么地硬骨头。

“属下恕难从命。”

“你是要气死我啊!”

“大长老身体康健,必定长命百岁,属下没有本事气死您。”

“你这小子……”大长老捉急得快将自己的卤蛋撸出坑了,“你就倔吧,小心到时候苦的是你自己。”

“如果没别的事,属下告退了!”他转身就走。

“我还没说完呢!臭小子,给我回来!”

沐风头也不回,眨眼就消失在了厅堂的门口。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大长老用拐杖戳着地板,“都是些冥顽不灵的东西,白教你们了。”

心漪听到此,赶紧开溜,省得被大长老抓住教训一顿,出恒寿殿的时候刚好遇到沐宸和两个汇,三人正要回凤夙庭。

“心漪,你怎么在这?”沐宸眼尖地看到了她。

“哦,我回来拿点东西,你看今天晚上挺冷的,我那间屋子的窗有点漏风。”

她本来是恒寿殿的侍女,是二长老的心腹,在恒寿殿住的肯定是好屋子,这会儿被派去凤夙庭,就是去帮忙,好屋子都被原来的侍女给挑完了,剩下的不是房型不好,就是朝向不好,有些十几年都没用过,木头都发霉了。她好不容易挑到间能看的,窗户却有点漏风,白天还行,晚上就不可描述了,开足了暖气也没用。

“原来这样,要是不行,你上我屋里睡吧,我那地方大。”

“不用,不用,我已经让人来修了,我瞅着过几天就能好了,没事的。”

“那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

夜家同族之间从来不会有什么捧高踩低的腌臜事,心漪派去凤夙庭的目的,她们也是知晓的,关于此,两个汇和沐宸绝不会埋怨,不仅不会埋怨,还得感谢她,在她们几个不在的时候照顾妖娆。

“嗯,谢了啊。”心漪笑着点头,又问道:“怎么没看到欢欢,你们不应该一起回的吗?”

先前欢欢卯足了劲要回去,这会能回了肯定也该是她头一个,这会儿却不见她的人。

“谁知道这疯丫头去哪了,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人。不用管她,脚长在她身上,不会丢,不跟你多说了,我们还要回去打扫屋子。”

两个星期没住了,肯定积了不少灰。

“嗯嗯,那回头见。”

四人分开后,心漪想这几个丫头回去了,凤夙庭就不紧着她伺候了,不如去二长老那里唠唠嗑。

**

倾凰殿,是七个男护卫的住所,位置在横寿殿和凤夙庭之间,离凤夙庭就几分钟的路程,从地图上看,倾凰殿是个圈,将凤夙庭给包围了起来,宛若它手心里的一颗明珠。

倾凰殿里有十二间主屋,用的是八卦排列,以十二生肖命名,十二位护卫在没出师前都住在这,接受统一的训练。

挂着鼠字牌匾的屋宇里,长柠正拿着个平板,一边看,一边调试。

平板屏幕上雾蒙蒙的,都是雪花颗粒,好像是什么东西的视角,因为有点歪斜,老对不准焦距。

欢欢抓了一把花生,挤了过来,“好了没有啊,我都喝了三杯茶了。”

“哪有那么快!你别在我耳朵边烦了!”长柠换了个位置,离她至少三米远。

欢欢的聒噪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让她说,她非要说。

“是你说机器会很好用的,现在哪好用了,半天了都没个清晰的图像,声音也听不见。”

“你懂什么!?调试完了不就行了。”

“什么时候调试完啊。”

“我这不在调试吗?”

欢欢往嘴里投着花生粒,“都三杯茶了……”

“滚粗!就你最烦。”长柠进了自己的小工作室,将门关上。

欢欢一脚踢开门,“躲什么,我还有话说呢。”

长柠叫嚣道:“这是我的地盘,你能不能别随便闯进来?”

“有什么关系,你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吗?你快点调试,我还等着回去伺候宗主呢,还有之前说好的,我的翻土机器你什么时候做好了给我。”

她上次刨土,差点把二长老的两朵稀有牡丹给弄死,土后来是被她堆回去了,但那两朵娇贵的花半死不活,她问了几个懂花的老人,说是得经常翻土,靠蚯蚓是没用,必须人工,一天五次,她哪有那个功夫,刚好长柠有求于她,她就提了这个报酬。

长柠皱着眉头继续调试,“没了!”

“啊?什么叫没了?”

“先前那是我有求于你啊,现在求的事不用了,我干什么还要废力气给你做机器。”

“小蚊子不是放进去了吗?”他现在调试的就是今天放进去的微型监视器。

“是放进了,可不是你放的,我放的。谁知道你那么没用,那野男人在医疗署的时候,我还指望着你能进去呢,结果别说进去了,你连门口都接近不了。”

门口有九歌挡着,谁的面子都不给。

“那……那是时间不够。”宗主突然要回凤夙庭,她又哪会知道。

“我可不管这些,反正小蚊子是我今天趁人不注意放的,和你没关系。”

“死小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可是花了三个小时,和九歌打游击战,尽管没成功,但力气费了不少。

长柠从小精明,绝对不做亏本生意。

“我要的是结果!”

“明明说好了的,我就等着你的翻土机器了,这几日都没去翻土。”

“怪我咯。谁让你偷懒的。”

欢欢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臭小子,看我不揍死你。”

长做了个大鬼脸,躲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

“不要!我找个地方调试去咯!”他就跳上屋顶,嗖的一声跑了。

“臭小子!”欢欢仰头吼,跟狼嚎似的。

这时候,二长老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稀有牡丹,让心漪陪着自己去花园看看,一边走,一边叨念着这几日为了妖娆的事,都忘了牡丹了,她可是顶顶喜欢那两朵花的,包含了她所有的心血。

结果……

花丛里,娇艳的牡丹成了一把枯草。

二长老惊愣三秒,噗地一声跪了地。

“我的小紫,我的小蓝……”她心头滴血地爬了过去,伸手刚要碰,不知哪来的一阵风,‘枯草’就被风像沙子一样的吹散了。

歇菜!

二长老两眼一翻,晕了!

“哎呀,二长老,你可别吓我。快,快去叫天行大人。”心漪大叫。

**

“二长老晕了?”

刚吃过晚饭,妖娆就听到了消息。

汇美上了一壶茶,回道:“嗯。”

她是听回来告假的心漪说的,心漪忙着去照顾二长老,说是这几天暂时都不回来了。

“怎么会的?”

“呃……”汇美犹豫着要不要老实说。

汇善没这些顾忌,有话就直说,啃着萝卜道:“欢欢弄死了二长老的花,二长老是被气晕了。”

“花?”妖娆皱了皱眉头。

汇美瞪了自家妹妹一眼,要她多话。

汇善缩了缩脖子,垂着脑袋退到屋子外头啃萝卜去了。

“宗主,二长老养了两朵稀有的牡丹,平日里呕心沥血地呵护着,您回来后,她就把养花的事交给了欢欢,没想到欢欢粗心,花没养好,反倒弄死了,二长老心疼,一时刺激太大,厥过去了。”

“她爱花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会爱成这样。现在人怎么样了?天行去了吗?”

“去了……”汇美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就是人还没醒!”

二长老那身体素质,天行给了点药就醒了,可是汇美想到,这是让妖娆去见一见几位长老的绝佳机会。

沐宸就在外头候着,她不想见夜辰就没进去,乍听汇美这么说,朝里望了一眼,看见汇美的手藏在背后对她做了个手势,她赶忙悄悄走开。

“天行怎么说?”

“这,属下没问……”

“晕了多久了?”

“有两个小时了……”

妖娆想这还得了,夜家人的身体素质和常人不同,健壮得很,从来没见过能晕那么久的,心里就有点担心,她到底是在夜家长大的,父母去世后,就是长老在照顾她。

“我去看看……”

汇美心里喜啊,赶忙道:“属下陪您一起去。”又回头对汇善道:“快,给宗主拿件外套,外头怪冷的。”

“哦哦!”汇善蹦跶着进来,往衣柜跑,翻找了一件羊毛斗篷出来。

妖娆穿上后,对着躺在床上看书的夜辰道:“我去去就回。”

夜辰抬眼道:“七点前回来。”

这会儿刚六点。

“嗯,你要是无聊就闭着眼睛休息,别下床,听到没有?”

“知道,快去快回。”

**

二长老躺在床上,捶着自己的心窝子,“我的小蓝,我的小紫啊……”

那两朵花可是废了她五年的心血,就跟儿女一样。

“我的好长老,您就别再想了,花死不能复生,明日我找人再给您弄两朵更稀有的来。”

“你懂什么,那都是我的心血!”二长老心里的一口气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卡在那格外难受,“欢欢那个死丫头呢?”

“没……没找到!”

肯定找不到,欢欢一听到这事人就跑了。

“去找,我要问问她,她是怎么照顾的?”

“好了,好了,我这就让人去找。您消消气,将天行大人开的药先喝了,您年岁大了,心可不能堵着。”

“给我吃仙丹妙药也没用,我就是堵着了……我的小蓝……我的小紫……”

“心漪姐姐,沐宸来了。”一个小丫头道。

心漪一听,欢喜道:“二长老,一定是宗主派她来看您了。快,让她进来。”

二长老听闻,心里好受那么一点点了,“还是妖娆丫头好,总归是想着我的。”

沐宸一进来,就嚷着要她装病,越重越好。

二长老这根老姜怎么会不明白,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真会来?”

沐宸打包票道:“会,一定会!”

“好,好,好,我这就装。心漪,天行还在吗?”

“在,正在给您配药。”

“你快去找他,看他有没有能把脸色弄得难看些的药,你看我现在哪像病人?”

中气足,气色好,也是挺愁人的啊!

“嗳,我这就去。”

天行积极响应,他既然能造出妖娆出门戴的面具,这种装病容的把戏,太小儿科了,但也不能太过,容易被自家宗主识破。

二长老转瞬间就成了面色蜡黄的病患。

妖娆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这样了?”

心漪抹着泪道,“宗主,二长老惦记着花,那花是她的命根子,她当儿子女儿在养呢。”

“欢欢呢?这个始作俑者去哪了?”妖娆喝道,脱了斗篷坐到了床边,安抚二长老,“不就是花吗,至于让你这么念着吗,夜家在外头的花圃多的是,明天让人帮你去找,一定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二长老有气无力道,“不一样……”

妖娆明白了,这是有心结了。

“你别急,这事既然是欢欢惹出来,就该她来负责,我这就让人找她过来,你想怎么罚都行。”她回头看向心漪,“欢欢去找了吗?”

“找了,但不知道去哪了?”

“铁定下山去了,去桃园找。她一犯错,就往那躲。十几年不变。”

“是!”

妖娆又看向天行,“二长老到底怎么样了,脸色那么难看,你到底治了没有?”

天行早想好了说辞,回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二长老若是自己想不通,我就是用自己的血熬药给她喝都没用。”

“那你想办法疏通啊!”

“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懂疏通女人的心,况且还是个女长辈。”

“咳咳,宗主,您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咳咳咳……”

“还说没事,脸色那么差……”

沐宸道:“二长老这几日心事重,本来还有养的花看看可以舒心,现在……”

妖娆知道不光是花,她的事应该才是主因,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笑话!

这要是退让了,明天夜家估摸着全都是病号了。

------题外话------

上两章出了个错,把欢欢的名字写成安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章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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