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尾声（5）
耳畔撩过徐徐清风，伴随温泉旅馆客人们的呢喃细语。
“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喜欢着你！”
和泉菱花大胆又直接的抱紧了柏原清显，女孩细腻又温热的手臂贴近了他的腰肢，仔细聆听，似乎能听到她炽热急促的心跳。
“……”
然而空气中弥漫着安静的氛围。
和泉菱花紧贴着他腰的脸颊，也随着空气的氛围渐渐冷却，激动忐忑的表情变得微妙。
甚至是不出预料的苦涩。
她最害怕的，并不是鼓起勇气与他告白。
她喜欢他，只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就好，这并不难。
但她害怕的，是自己的情感不到回应，就像此时此刻。
他放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即便是可以放在她柔弱无骨的肩轻声安慰。
此刻，柏原清显的表情复杂的微妙。
渐渐地，和泉菱花抬起泛着雾气的眼眸，通红、含有倔强的瞪着他时，令他平静的心晕开一丝涟漪。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默默不说话，就这么凝视着她。
以往，不，仅在刚才，和泉菱花就败退在这样平静的眼神下，然而此刻，她倔强的回瞪一眼，抿着唇，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垫起脚尖。
那饱满、富有色泽的红唇泛着诱惑的光，渐渐靠近。
她想要献出自己的心。
“够了吧。”
柏原清显终于出声，令她此时的动作停顿，即便此刻，两人之间无比的靠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可他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这份距离遥不可及。
“梦做了这么久，也该醒来了吧。”
平静的话语，令和泉菱花瞳孔猛地收缩，不可置信的张着嘴：
“什么、什么意思……”
磕磕碰碰的语气掩盖不了她的惊慌失措，以及那被人看穿的空洞虚弱。
“再如何精彩的过程，也难以改变注定的结局，这样日复一日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他平淡的眼神说出这些话时，不免带上一丝厌倦，这并不是针对和泉菱花，她并没有错。
这是针对乏味、一成不变的循环之日。
梦也好、现实也罢。
总而言之，他已经感到厌倦。
没有过多的解释，但即便是和泉菱花，也听得明白，瞬间，她绯红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片，紧紧抱住他腰肢的手也变得无力。
“……”
和泉微妙的表情渐渐变得苦涩和自嘲，她明白，原来这些时日以来，柏原明明知道，却不说。
故意配合自己的表演，让自己沉浸在这样虚无的梦幻之中无法自拔。
又在美梦成真的时刻打破它，让她看到无比残酷的现实。
她嘶声喊：“不够！不够！一点也不够！”
“为什么你就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呢！”
“你知道我刚才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穿着那种衣服和你呆在一起吗！”
“你知道我究竟需要多少的勇气，才可以忍受一次一次被你拒绝的难堪，又一次一次的向你扬起笑脸吗！”
“你为什么从来就不肯了解我呢，为什么你从来都只会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着我，我知道以前我错了，不该那样对你，但我已经改了呀。”
“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可为什么我只犯了一次过错，就要永远失去这场比赛的资格”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呢……”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痛苦，很难过，你为什么就不能低下头来看看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难堪，有多么……”
哽咽的和泉菱花双眼通红，带着不甘，强忍着泪水瞪着他，心中有千般、万般的委屈。
柏原清显静静的凝视着和泉菱花，嘴角露出一丝没有意义地微笑：
“因为你喜欢我。”
“……”
和泉菱花微微张着唇，说不出声。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要忍受这样的委屈和难堪。”
柏原平静的语气和莫名的话语，令和泉菱花错愕不已。
“因为你用力握着刺，却要怪刺伤的太深。”
他的话不可谓不残酷，揭示了在男女情感之中，谁先动情那方的痛苦与卑微，欲要追求到那遥不可及的爱情，必须要忍受途中经受的挫折、强颜欢笑与对方忽冷忽热，让自己的心忽上忽下被吊起的距离。
最后来换取一个明知注定又不愿意接受的，还抱有一丝幻想来安慰自己的结局。
简简单单的话，也说明，只要和泉菱花放手，便不用承受这样的委屈和难堪。
对和泉菱花来说，放手，离开柏原这样的人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说：“所以，请到此为止吧。”
“无论重复多少次，多少遍，答案依旧是如此。”
残酷的话语，击碎了这些时日以来和泉菱花以为美好的童话。
女孩的通红的眼眸萦绕着水珠，死死咬紧泛着血丝的唇，似无法承受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
“你送我的留声机，我很喜欢……”
“那次你惹我生气，我打碎了它，被丢到垃圾场，我又后悔了，冒着大雨去捡回来……”
“就是因为这样才生病的呀，但得知你来看我，我有些窃喜，可你说话真是太讨厌了……”
“我知道你喜欢风琴那样的女生，我刻意学习她的打扮……”
“送你的香水，为什么一次都没见你用过呢……”
“你不是说，很喜欢吗？”
“你从前不是说，喜欢我吗？”
“你说考上东大，但哪里可能呀，这太遥远，太遥不可及了，我如果能考上东大，又怎么可能像笨蛋一样喜欢着你……”
“我为你改变了那么多，一点都没有被你放在心里，一点也没有吗？”
“为什么你能接受风琴、能接受浅羽，甚至、甚至能接受伊川琉璃雪。”
“明明是我先来的……”
“为什么你宁可接受她，接受后来的她，也不愿意接受我呢？”
“呐，柏原，柏原清显，柏原君，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她像是着魔一般，快速的说着，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
面对愈发沉默的柏原清显，和泉菱花哽咽的拽住他的袖臂，带着一丝哭腔和哀求。
哭泣的梨花带雨的女孩，让他平静的心海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呼……”
柏原深深吸进一口气，手臂上似雨点般的湿润，是她伤心凝聚的结晶。
“对不起。”
在这四下无人的夜，他用平淡，又残酷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