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困得要死要活的,真躺在床上的时候,却连眼睛都闭不上。
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枪声,要说骆凡一点儿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想看看电视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那些频道要么就是一片雪花,要么就是叽里咕噜连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懂。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犹豫再三,给贺燿拨了过去。
虽然在来之前贺燿曾和他明言,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打电话。
骆凡给自个儿找好了无数的借口,比如赵子政来这里之后是如何表现的,他猜测是如何如何了。
再比如迪拉希德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原本定的中午谈判却又推迟到了晚上的等等。
但是当在听筒当中听到贺燿的那句“老凡,害怕了?”的时候,一切的借口,在这一刻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有些哽咽地说道:“二耀哥,我……”
贺燿放下餐具,冲着路晓瑶等人指指电话,走向阳台,拉上阳台门,看着只剩下半拉身子在努力挣扎着不落下的太阳,说道:“要是害怕了的话,我等下让赵子政安排你回来。
没事儿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在不在那儿都可以。”
骆凡咬咬牙,擦了把眼泪,眼神坚定地说:“二耀哥,没事儿的,我就是有点儿想你了。我们已经到了。打电话跟你报个平安。”
贺燿轻笑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凡,终于有怂的时候了呢。
不过,那边确实不太平,翟晨也没有在你身边,自个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事办不办成的不重要,你能安全回来就行。”
骆凡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得,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努力咳嗽了两声,这才勉强说道:“好的二耀哥,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扔下手机,翻了个身,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原本以为,成功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就如同二耀哥一直跟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好像动动手指,钱也来了,权也来了,想让谁怎么样,谁就得怎么样。
但是真正参与进来之后才知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哪怕就是现在只敢在他表哥贺燿跟前摇头尾巴晃尽力讨好的赵子政,要不是他有表弟这层身份的话,或许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吧?
怎么办?
就这么回去?
之前他确实有这种想法,不过当贺燿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却断了这个念头。
害怕归害怕,胆子要放大。
他已经走在了太多人的前边,有比太多人好的起始条件。
只要他勇敢的抓住,那距离一飞冲天,还远吗?
不就是打枪吗?
不就是谈判吗?
有本事就把他给弄死了!
我背后站着那么大一棵树,你敢弄死我,保证你们这帮孙子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该怕的应该是他们!
带着这种傲娇当中夹杂着兴奋与惶恐的心情,骆凡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开着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在一条好像根本就没有边际一般的高速路疯狂疾驰着。
前边有个坡,他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倒是要看看会不会像电影中那般,飞起来。
在车子冲过坡之后,确实飞了起来。
只不过,在坡后,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道路,反而是一片汪洋。
眼看着就要一头扎进汹涌澎湃的海里,突然之间,骆凡眼前一黑,隐隐约约,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耳边回荡。
“骆先生,骆先生,人已经来了!”
“来了!”
骆凡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随便抹了把脸便出了门。
本来以为应该是在酒桌上谈的,毕竟在国内,谈事不都是这么谈的嘛。
他甚至已经做好今天晚上往死里喝的准备了。
结果,来到餐厅,只见在一张小餐桌上,只有赵子政一人在那里风卷残云。
没等骆凡说话,赵子政便说道:“赶紧对付一口,十五分钟之后,在会议室里边开会。
这场会之后,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饭还不一定呢,所以,吃得饱点儿。”
骆凡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不过从赵子政的表情当中可以看出,事情应该变得挺棘手了。
吃完饭,在赵子政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硕大的会议室里边。
推开门,看到,会议室里边此时只有两个人,显得空空荡荡。
其中一个是迪拉希德,骆凡认识。
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要和他们谈判的人,也是这次拦截绑架船只的邦兰特卫队的队长,艾弗垭。
正要抬腿往里走,却被门口的两个保镖摸样的人拦下,叽里咕噜说着些什么。
赵子政凑近骆凡,小声说:“要搜身,配合一样。”
骆凡这才明白,张开双臂。
本来以为就和机场或者火车站那样的安检似得,结果,当金属探测器发出滴滴滴的报警声时,保镖摊摊手,看向赵子政,说了一句话。
赵子政翻了个白眼,说:“把外套脱了。”
骆凡撇撇嘴,不过还是脱下了外套。
当金属探测器再次发出报警的时候,保镖耸耸肩,再次看向赵子政。
赵子政此刻已经脱得就剩个裤衩子了,对骆凡说:“快点儿脱吧,脱完好早点儿进去。
早进去早完事儿。”
骆凡看了看自个儿的裤腰带,看看赵子政,再看看里边两个正在谈笑风生,时不时对他俩指指点点的人,骆凡的脸阴沉了下去。
“赵哥,跟他们说,能谈就谈,不能谈拉倒。何必这么羞辱人?”
赵子政一愣,看向骆凡,有些无奈地说:“我说,老凡,别闹脾气。
这好歹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该怂就……”
骆凡注视着赵子政,说:“赵哥,这次来的代表是你还是我?”
赵子政咂吧咂吧嘴,无奈地说:“是你。”
骆凡说:“那赵哥你就跟他们这么说。
如果出了事儿,回去我和我哥解释去。”
赵子政耸耸肩,在一群人惊讶地目光中,将脱了一半的裤子提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着什么。
艾弗垭听了赵子政的话,一脸震惊地看向迪拉希德,语气十分急地说着一些什么。
赵子政对骆凡解释道:“那老小子说咱们是不是疯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来见咱们。”
骆凡拿过外套,淡淡地说道:“那就让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