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五楼门可罗雀的几店家后,温恬才算知道季明泽说的进口是什么意思。
一水的奢侈品牌,像什么后期比较流行的香奶奶、某迪、某玛仕……时尚杂志上有的几个大牌子基本都有。
价格也十分美丽,甚至有上万的,要知道这可是万元户都没几个的八十年代。
温恬看中了一件小香风的套装,米白色的,还配了一条长的珍珠项链。
穿起来特别的贵气。
从试衣间出来,季明泽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温恬只想说,呵,男人。
“好看吗?”温恬问。
季明泽已经傻了,愣了许久才点头,“好看。”
“那就这套吧!”花老公的钱,温恬从不手软。
谁知季明泽更不手软,指着一套红色套装让营业员拿着,“这套也好看,你试试!”
红色很正,上身是小长款小西装,下身是宽的包臀裙,是八十年代很流行的一款式,特别的港风。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八十年代一整套红的,基本只有新娘才会这么穿,还好同样款式的还有墨绿色的。
温恬记得港剧里温碧霞穿过一套一样的,很好看。
“我要绿的,行吗?”温恬征求金主爸爸的意见。
“两套都要”季明泽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说白菜和青菜两样都要。
营业员听完惊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心里大概在说,先生,这里是奢侈品店,不是您家楼下菜市场。
来过这儿最有钱的人,也就只买了两套,您倒好,这一口气就是三套,您确定知道价格?
“我只要绿的”温恬坚定道。
营业员看温恬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像是在说,这才是懂事的女人,不仅漂亮还懂得省钱会过日子。
谁知下一秒温恬却说:“买两套款式一样的多没意思,你要是非给我买三套,我那再挑套别的。”
结果温恬兜兜转转,把手伸到了风衣上,营业员只觉打脸来得太快,这风衣比刚才那套贵的多。
饶是这样,温恬还觉得不够,又挑了条连衣裙,营业员想上前接过衣服陪她一起去试衣间,却被她拒绝了。
温恬不习惯有人跟在她屁股后边,让营业员去招呼别的客人。
营业员尴尬的表情像是在说,哪来的别的客人,别的鬼都没有一只好吗。
谁知还没尴尬完,就推门进了一对男女。
女同志营业员认识,相中了温恬嫌弃的大红色套装,看了好几次都因为太贵走了。
男同志倒是第一次见,应该是女同志的未婚夫,因为女同志说准备买那套红的结婚穿。
果然,女同志上来就神色紧张的问那套红的是不是卖掉了。
营业员微笑着说完没有,就走到沙发边,看向季明泽道:“先生,请问这套红的您要吗?有个女同志也要买。”
季明泽礼貌的看了眼营业员,“要的。”
目光还没来得及再挪到试衣间方向,眼前就挡过来个人影,季明泽不悦的抬头看过去,居然是温静。
季明泽微微点头表示打过招呼,挪到旁边视线不被挡的地方坐好。
温静抿了抿唇,有些局促的指了指季明泽手边的衣服,“妹夫,这套衣服能让给我吗?”
“不能”季明泽拒绝的直截了当。
“可是……”温静委屈的咬着下唇,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着转,楚楚可怜的活像是弱柳扶风的林妹妹。
谁知季明泽压根就没往她身上看,看她的只有被她拉过来的徐然。
徐然承认,一开始确实挺吃温静这套的,娇娇弱弱的特别惹人怜惜,会勾起他的保护欲。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徐然不再觉得她这套值得怜惜,反倒觉得她是在利用女性特有优势强行绑架别人服从于她。
直到他看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温恬。
徐然觉得她好像真的变了,变得坦荡,变得不再唯唯诺诺,虽然还是有点嚣张跋扈却又不是毫无缘由。
就连笑都是这么的慵懒松弛,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更难能可贵的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想要的东西要么强取豪夺要么拼命争取,从不会像温静绑架别人,让别人无奈妥协。
只可惜,她的眼里好像已经没有他了。
“好看吗?”温恬笑着在季明泽面前俏皮的转了个圈。
“好看”季明泽难得勾起唇角。
“我也觉得好看”温恬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套吧!”
营业员为难的目光在季明泽和温恬之间来回打量。
“有什么问题吗?”温恬问。
营业员抿了抿唇道:“这位男同志刚才说那套红的也要。”
意思是这套就不需要了。
季明泽了然,“这套也要。”
花钱可以,但温恬不想花冤枉钱,“那套红的我不要。”
“需要的”季明泽依然坚持。
“不要”温恬打算杠到底。
她刚才看了下,那套衣服要小两千,有那些钱买点别的东西它不香吗?
为什么非买一套根本没场合穿的衣服。
季明泽跟她对视许久,见实在说服不了她,索性不理她,起身出了门。
温恬:……
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那套红的,就一件也别想买的意思吗?
温恬愤愤的脱下风衣,真后悔没带存折出来,不然高低买两套回去。
当即默默发誓,以后但凡出门必顺带上存折,钱留着不花干吗?
留着让狗男人夸她贤惠会过日子吗?
对她来说‘贤惠会过日子’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它就是绑架你行为的枷锁。
温恬将风衣递到营业员手里,“我刚才试的那套小香风和墨绿色那套,加上这件风衣,能帮我留着吗?
我明天带钱过来买。”
营业员头上此时正飘过一排黑线。
正愁没搭话机会的徐然,笑着道:“温恬,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吗?你没买走,别的客人来买,难道人家不让吗?这不是违反人家的职业规定吗?”
也用过这招的温静立马心领神会,挽住徐然故意小声耳语,“徐然,能别这么下恬恬面子吗?泥腿子走了,什么情况你看不清楚吗?
他们的钱应该花了不少,泥腿子已经不愿意再为恬恬花钱了。
试了一圈又不买,觉得丢人才故意说让营业员帮她留着明天来买,其实就是没钱。”
不知为何明明是两人之间的耳语,在场的营业员和温恬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都敢怼着脸说季明泽是泥腿子了,这要是能忍,她非得憋出乳腺增生来。
“我是没钱,那么你呢!高贵的舞蹈剧院温老师,你有钱买吗?”
徐然惊奇的发现,温静的第一反应不是怼温恬,而是可怜巴巴的望向他。
徐然轻咳一声,“这里的衣服确实贵的离谱,买不起正常,就算买得起也没必要买,一件衣服而已,穿什么不是穿呢!”
温静这下直接哭了,而且哭的相当好看,豆大的泪滚过脸颊,有种支离破碎的美,语气也是期期艾艾,“徐然,道理我都懂,可……你爸的身份,参加我们婚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我穿好一点衣服,也是为你家撑门面,不想别人看轻了你。”
看她这样,徐然还是心软了,向营业员道:“同志,这套衣服多少钱?”
“一千八!”
“一千八?”徐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对面站的不是营业员而是拦路抢劫的土匪。
“是的,同志”土匪诚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