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的侍卫没有找到方丈。
准确地说,是没有找到活着的方丈。
“方丈大师圆寂了?什么时候?”楚慕听见人回话,诧异道。
“就在方才!”侍卫说:“慕王殿下,除了方丈大师,宏德大师便是寺中辈分最高的人了,您要不要见一见他?”
楚慕定了定神,方起身,道:“请!”
宏德大师被两个黑甲护卫簇拥着,走进大殿。
“阿弥陀佛!”他念了一句佛号,悲悯地看着殿中的两具尸身,叹道:“这二人的确是本寺的弟子,为何会这般打扮,又死在这里?”
“也许,与方丈大师突然圆寂的原因别无二致。”楚慕肃容道:“他们带着易容面具,潜入了叶三小姐入住的禅房,意图行刺!”
“殿下觉得,这是方丈大师的意思,是吗?”宏德大师叹道:“我等本是出家人,不应当理红尘事。”
“若是理了红尘事呢?想来,一定有个迫不得已的理由。”楚慕道。“在下洗耳恭听!”
“此事始末,殿下不该问老衲!”宏德大师低低道:“该问谁,其实,您心中清楚!”
楚慕没有说话,俯下身子,把那一套连着头发的面具又戴了回去。稍加整理,面色就与真正的皮肤一般无二,旁人轻易看不出真假来。
“既然大师不想说此事的因果,那就给它一个了断,如何?如此,你好交差,本王也好交代!”
“殿下吩咐,敢不从命!”宏德大师点了点头。他明白楚慕的意思。把事情嫁祸给东宫,他楚慕好向楚渊交代,而宏德大师,也好向这事儿背后的真正主谋交差。
可是,主谋是谁呢?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却都没有明言。
寒山寺的变故动静不小,很快就惊动了天和帝。当这其中还牵扯了宸王府的时候,天和帝就更在意了。
没多会儿,太子和刑部尚书同时赶赴寒山寺,查探事情始末。
“太子殿下,这二人你可认得?”楚慕将太子府府卫模样的尸身取出,摆到楚乾跟前。
楚乾懵了:“他们是我的府卫,这两日告了假,说是要处理家事。可是,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谁杀了他们?”
“他们易容成臣弟的两个侍卫模样,前去刺杀叶府的三姑娘。”楚慕缓缓道:“太子皇兄,这事儿你可知情?宸王叔正等着您的解释!”
“他们去刺杀叶瑶?怎么可能!”太子怒道:“孤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下过这种命令!”
“也许,是下人自作主张!”刑部尚书钱毅站出来道:“这二人是太子的人,却不一定是受太子指使。”
“钱大人言之有理。”楚慕淡淡笑了笑,说道:“本王会据实向陛下上奏!”
“殿下说的是!”钱毅赔笑了一下,问起了事发的经过。
太子带来的人不少,主要似乎为了对付宸王府府卫的。宸王府倒是没有和他对着干的意思,干脆利落地把证人、“证据”都交了出去,由刑部尚书钱毅接手。
刑部尚书是皇帝的亲信,他在这里,起码不会偏袒太子或者慕王。
这里又是一片忙乱,太子则与楚慕一道,前去见楚渊。
素绢纱幔垂,铜炉沉香绕。
叶瑶依旧没有醒来,但已经放松下来了。若不是一身高烧还未褪下,反倒是让人觉得,她或许只是睡着了。
楚渊在这里守了一会儿,他把其他人都撵了出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但李氏找过来的时候,叶瑶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再总是哭,已经平静下来了。
见太子过来了,他也没为难,干脆利索地撤走了人。甚至,连刺客为何来自东宫都没问。
但是,他带走了叶瑶。
“王府用药方便,也有良医。”这是楚渊给出的理由。
“不行,这于礼不合。”楚乾坚决反对。
但楚渊根本不在乎楚乾的意见,也不需要在乎。
若是太子做这种事,少不得被一群直言进谏的御史轮番批斗。而楚渊呢,他只需授意北疆的三十万兵马,适时“异动”一下,保准就什么声音都没了。
反正,他只要不兴兵谋反,不在朝堂上兴风作浪,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天和帝懒得过问。
这么多年了,双方始终保持着这种微妙的默契。
李氏也不同意。
“夫人若是不放心,不妨让您身边的花嬷嬷陪着她。”楚渊云淡风轻地说。他留着花嬷嬷,可没打算白养着这个人。
“如此,臣妇多谢殿下费心了!”果然,被准女婿威胁的李氏也没异议了!她看得出,楚渊在乎叶瑶,却也只在乎叶瑶。
这一日的黄昏时候,寒山寺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夫人,您为何要让小姐留在宸王府?”采苓扶着李氏,走出禅房:“您就是不答应,王爷也不见得真把花嬷嬷怎么样!”
“宸王府不好吗?至少安全!”李氏笑了笑,笑容里满是属于母亲的无奈和苍凉:“半夏悄悄告诉我,刺客的脸上,套了两重面具,一张是慕王殿下的侍卫,一张是东宫的侍卫。”
“什么?这事儿也不是太子做的?”采苓诧异道。
“面具下的人,其实是两个和尚。”李氏低叹道:“这件事情,十之**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怎么可能?”采苓心底一寒,“陛下指使寒山寺的人行刺三小姐,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公子马上就要远赴南疆了,陛下应该是不放心吧!”李氏说:“他如何能让宸王殿下染指南疆!”
“那么,他大可以不让大公子去南疆啊!最开始的时候,别点大公子的名字。或者借着家主新丧,就用守孝的名义,把他扣在天京。那不是更好吗?”
“你想浅了。大公子若是不去南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掌叶家!”李氏说:“老太爷重视嫡长子,迟早要栽培大公子,这是陛下没有办法阻拦的。所以,就只能将他打发走了。说到底,南疆远在千里外,叶家却近在眼前。两害相权取其轻,不是吗?”
“那么,以后,三小姐岂不是一直都很危险?”
李氏点了点头,唏嘘道:“是啊!否则,你以为,宸王殿下为何要接走阿瑶?不管怎么说,除了皇宫,整个天京城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宸王府了。”
“那我们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采苓替自家主子委屈,不由有点儿激愤。
“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阿瑶总归是叶家的女儿,东宫府卫刺杀叶家嫡女,于情于理,叶家都不能无动于衷!”
说到这里,李氏低头,在采苓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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