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珍爱怜惜，下一刻就好像把她当仇人一样对待，两重天里的裴依依，充分体味到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起先她还能扑腾两下，可是奈何对方强悍如斯，就全面性地被碾压了。
直到月影西斜，才偃旗息鼓。
……
“依依……”
正睡得昏沉的裴依依，蓦然睁眼，室内光线昏暗，明显还没到起床的时候。
身侧的人，喊了一声后，抓紧了怀里的她，并没有睁开眼。
裴依依收回视线，松了一口气，还没等重新入睡了，就被他咬了一口。
“嘶……”
这一口，可把裴依依咬痛了，摸着耳朵的牙印，怒瞪他，“祁北辰，你干嘛呀！”
“原来不是梦，你真的回来了。”他抱紧了她。
裴依依：“……”
他想知道是不是梦，咬自己的了，咬她干嘛？
“梦里也不能为非作歹，万一梦游，你把我当菜瓜砍了怎么办？”裴依依义正言辞。
祁北辰双肩颤动，闷在她发里，“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不就是不想回来了……
裴依依瞄了一眼他，但真没敢说出口。
被咬得一脸黑线的她，也只能拍了拍他，哄孩子般，“睡吧睡吧。”
翻个身，正想接着会周公，就觉耳朵一股热风拂来。
转头一看，就见祁北辰支着脑袋，看着她。
这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吓死谁？
看她转过脸，他吻了吻她的侧颜，“我看着你睡。”
虽说鼎灵给的丹药效果好，但他不是不眠不休好多天了么？
裴依依认命地又转过身，头压在他肩膀上，带着他躺好，“快睡吧，明天还得去狱里。”
本要环过她腰的手，就僵住了。
昏暗中，祁北辰攥紧了眉，眉梢眼角全是冷意。
“依依，你是不是为了救家人，才留下的？”
裴依依半合的眼眸，又强撑着睁开，抬眼看他，他也正看她。
“为什么苏家的事一解决，你就迫不及待地走？”他追问她。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利用我？”完全没底气的话。
裴依依扶额长叹，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这不事赶事了么？你不逼我，我不就不会走了么？”裴依依无奈道。
他却仍不满意，忍不住翻旧账，“你不愿意要我的孩子，是你根本不爱我。”
初始的失而复得过去，现在只让他又恨又怕，脑子里的念头，翻涌而起，没个停歇。
锁链还未解下，裴依依就知道他心结还未解开。
可是现在，他都愿意为她着想，她也不得不拿出诚意。
“我没说不要孩子，是说晚一点。”
祁北辰没有接话，“如果这次没有你师傅，你是不是再也不出现了。”
裴依依身子僵了僵，觉得不能让情势又回去。
“如果你让我当元王妃，困在这里一辈子，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拍了拍他瞬间欲起的身，“可是，你愿意为了我妥协，让我做生意，让我不用困在府里，也不逼我生孩子，所以我也愿意留在你身边。”
“你觉得那些府里的女子，真的幸福么？你觉得皇后是幸福的么？她连自己儿子的死，都要遮掩，不敢做一回自己，她还是皇后，不觉得悲哀。”
见他认真在听，她也敞开心扉，“如果爱一个人，是不可能跟人分享的，可是主母却要端庄贤惠，给自己丈夫塞女人，还要看着丈夫宠妾灭妻。”
祁北辰慢慢揽紧她。
“如果她们说不想丈夫纳妾，所有人都会跳出来说她是妒妇，可是反过来为何女子就不能养面首呢？”
祁北辰原本柔和下来的脸，立刻黑了，“谁给你说的养面首？”
裴依依娇俏一笑，“你看，你只是听我说，都觉得受不了。但女子们却要日日装出一副假面孔，戴久了，就没有真情了。”
说到这，她悠然一叹，“男人做的事情，女人一样可以做，可是你们男人，却定下规矩，辖制女人，让女子成为你们的依附，为你们传宗接代。”
祁北辰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她的想法一直与众不同。
“女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困于后宅呢，为什么就一定要生孩子呢？为什么连不喜欢，都不可以表达出来呢？”
祁北辰听到这，才神色一动，“那你喜欢我么？”
可是一想到她不愿意与他有羁绊，他那颗心就揉碎了似的。
“那你先给我定义一下，什么叫喜欢你。”裴依依攀着他的肩看他。
祁北辰好半天，都没找到词。
“我不喜欢你纳妾，我不喜欢你命令我生孩子，也不喜欢你困着我，可是我还是留在你身边很久了。”
好似一股活泉，缓缓淌入，滋润了他枯燥的心。
“每个人喜欢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你可以参考一下和离的夫妻，是真的不喜欢对方，才分开的么？”
她缓缓打出牌，“不过是给不了彼此喜欢的生活罢了。”
这句话，却是让祁北辰心中有了很大的触动。
“还好，我没像那个人一样做错，我还有机会。”
？
裴依依不解看他，“那个人是谁？”
祁北辰抱紧她，蹭着她的额头，“不重要了。”
看着他心情平复下来，她趁机道：“别绑着我了，这铁链很硌人的。”
他眸光动了动，“可是我怕，万一醒来后，你又不见了怎么办？”
这是留下阴影了，二次犯案的裴依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师傅都被你捉住了，我还能翻出你的手掌心么？”一提到鼎灵，她还是恨得牙痒痒。
祁北辰却还没动，“绑着你，我才能睡的安心些。”
算了，裴依依也泄了一口气，反正她也动弹不了了。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祁北辰还是忍不住问。
这口气又提了上来，怎么还问？
皇宫他比她熟，自然蒙骗不了他。
“我怕你秋后算账，这事到此为止好么？”
祁北辰以为她是怕连累到人，心中乱猜了一遍，也只能闷闷答应。
“……你知道么，那些天我看着宫内明灭的灯，一日都不敢回到府上，因为怕看到你不在，空落落的屋子，我就会崩溃了。”
他却没了睡意，“戍边十几年，我看着身后的万家灯火，我就想着，以后有哪盏灯会是为我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