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孙康的‘同事’目前都在哪里吗？”顾青城问道。
孙赵摇了摇头，回道：“这个我不清楚，知道有警察再找他们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我家。”
“那以前孙康诈骗的工作地点，你也没有关注过吗？”
“我只知道是去了q省，具体的不清楚。”
顾青城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q省那边必定有他们的诈骗根据地。
“孙康这次在家待了多久，他的同伙一共有几个人？”
“他回来有四个月了，我见过的只有三个。”
顾青城将已有的信息记录好，然后对孙赵说道：“如果你还想起来什么重要的线索，一定要告知警方，说不定还能让你儿子减减刑。”
孙赵颓然地低下了头，道：“好的。”
出了审讯室，顾青城来到隔壁，“阿衍，怎么样了？”
贺衍之看向顾青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偏头指向孙康。
顾青城看过去，孙康视线往下，坐在审讯椅上，面前放了一杯水，他也没有动。
很显然双方还在僵持当中。
贺衍之也不怕他不招，所以耗着时间在这里坐着，伸手给顾青城拉开椅子，道：“坐，你那边审完了。”
“嗯。”顾青城点头，“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精力不济，问话稍微快一些。”
这话被孙康听进去了，瞳孔微微颤动，他既然会因为警察追查，还冒险想带着父亲一起走，那么面对父亲被审讯一事，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孙康的喉结上下滚动，吐出一些破碎的无意义的声响。
贺衍之和顾青城这才将目光转向抬起头的孙康，“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要知道因为你的犯罪行为，还连累了你的父亲也要受到牢狱之灾，抵抗是没有意义的。”
孙康吊着眼睛盯着贺衍之，声音粗糙像是砂砾：“与我爸没有关系。”
顾青城听到这话，都想感叹一句不愧是父子，但还是明确地回道：“你的父亲包庇你及你的同伙犯罪，提供犯罪场所，还在警察抓铺过程中，阻拦警方办案甚至袭警。”
孙康骤然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对顾青城的回答很不满，几秒后，他松开了双手，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说。”
——
孙康当年也是在网上落入诈骗陷阱的，被人以找好工作为由，带去了诈骗基地。
第一次通过诈骗得到钱财的感觉，孙康至今记忆犹新，他并没有觉得诈骗这件事突破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
“原来赚钱这么容易。”孙康吐出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感受，“后来我就一直在干诈骗，业绩也是顶尖的，开始参与小组活动，可以走出诈骗基地，到其他城市寻找下手目标。”
贺衍之问道：“你参与了人口拐骗？骗过几个？”
“参与了，帮基地增加新员工，得到的提成更高，一共只骗过三个。”孙康回道。
“符才良也是你们骗过去的对吧？”
“是的。”
“符才良应该是被你们骗去了q省，为什么会带着他来x市？”
“符才良在基地表现得很好，得到了外出的名额，王永德就将他带出来了。”
“王永德、余乐年都是你的同伙对吧，还有一个人叫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顾青城问道。
“王永德和另一个叫黄向阳的是我的同伙，余乐年算是上级，跟我们不是一道的，黄向阳目前躲在另一个出租屋里。”
余乐年居然是他们的上级，听到这个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还有点意外。
得到了黄向阳的藏匿地址，贺衍之便先安排了于飞带人去抓。
顾青城接着问道：“符才良和你们之间发生冲突了？杀他的人是谁？”
“是王永德。”孙康想起当天晚上的情形，后背也有些发凉，“符才良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但是被王永德发现了···”
孙康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措辞，“王永德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还是个变态，当晚，他想那啥、就是想当众睡符才良，符才良想用手边的东西反抗，但是王永德力气大，反伤了符才良。”
“后来，王永德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对符才良下了死手，还扒了他的衣服，我们当时被吓傻了，回过神来，人已经死了。”
贺衍之和顾青城听完后，闭了闭眼，胸膛的起伏昭示着两人情绪的不平静，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员已经骂出了声：“畜牲！”
贺衍之睁开眼睛，问道：“当天晚上余乐年带了个人跟你们见面是吗？”
“是的。”孙康还加了一句形容，“是个醉鬼，但是刚好发生了符才良死亡的情况，余乐年便重新做了安排，将那个醉鬼扔在了那里，让我们分批去躲起来。”
“余乐年跟王永德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吧。”孙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是某些人最佳的藏匿地点。
黄向阳蜷缩在狭窄的行军床上，因为没有时间收拾自己，此刻头发乱成了鸡窝，胡子也长出来了，看起来十分潦草。
手机屏幕的小小亮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眉头紧皱，眼里透露着些许烦躁，似乎希望手里赶快出现他想要的消息。
于飞带着人来到了孙康所说的地址，逐渐向黄向阳所在的地下室逼近。
黄向阳试探着给孙康发消息，手指还没有点上发送，房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警察，不许动。”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黄向阳眼前发白，看不清门口的景象，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于飞反手扣住了。
“咔嚓。”银手镯落下了。
“黄向阳是吧，你涉嫌诈骗、拐卖等犯罪行为，现在将你抓捕归案，明白吗？”于飞一只手将黄向阳从床上提溜下来了。
警察？！黄向阳紧张而恐惧的咽了咽口水，这才看清旁边穿着警服的警员们，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要完了！黄向阳的心里浮现出这个念头。
“上车。”
黄向阳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上了警车，被带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