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对他勾了勾唇。
杨康明猛地转过身子，感觉林煜的眼神能把他看穿了。
这怎么可能！
他的腿是不可能好的，没有大夫为他治疗，他怎么还可能站得起来！
到底是哪个大夫竟敢违背他的命令，要是父亲还在，必定把他揪出来挫骨扬灰！
杨康明拳头握紧，林煜就该一辈子站不起来，一辈子都无法参加科考的！
但是如今他不仅回来了，还挑衅般的看着他。
可恶！
随后又安慰自己，就算他回来了又怎样，他就是不如自己！
屈屈农家子，不足挂齿！
谁知道今日课堂上，林煜频频被先生夸赞，说他很有想法，特别是明经科，提出的策略很有见解。
不仅杨康明，就是其他学子也都面露惊讶。
这半年不见，林煜的学识见长之多实在令他们惶恐啊！
对比起来，他们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是落后许多。
杨康明牙关咬紧，又是这样，林煜这小子就是爱出风头！
林煜满意的环顾四周，哼，就是爱出风头，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这半年他还真是没闲着，一边养腿，一边看书，把四书五经研究了个遍。
虽然现代和古代知识不同，但林煜有一个特长，便是记忆力超群，看一遍的书籍就能完全记下来，剩下的就是理解。
“不过是恰巧提出了有见解的想法，这见解我也能提出来。”
“就是，这道题乃往年的科考题目，谁知道是不是提前看过，刚好记下来？”
“死记硬背有什么了不起，在考场上能够随机应变才是厉害。”
杨康明听到这些讨论声，心里好受了许多。
卫英和被那些人气死了，他安慰道：“林师弟，你刚才的见解独一无二，我相信肯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林煜嘻嘻笑，“卫师兄，不必如此担忧，经过这次腿伤，如今我对这些早就不在意。”
这学堂里的人都见风使舵，林煜家世不显，又只是童生，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优待。
除非他考上秀才，考上举人，那些人的态度才会转变。
但谁在意他们？
不过都是一群蝼蚁，等到了年纪仍然没有进取，回家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卫英和这才放了心，自己年长林煜一岁，对他一见如故，总是想着维护他。
等到学堂放学，林煜竟被魏先生留了下来。
杨康明和一众学子几乎是嫉妒得眼里喷火，凭什么林煜会被魏先生另眼相待！
杨康明忿忿的回了家，以往这时候，那些好友都会约上自己去酒楼坐上一时半刻的，如今那些人只会鄙夷地看着他。
他上了自家的马车，越想越生气，用力的把手边的茶壶扔出了车窗外。
“哎哟！谁啊！哪个兔崽子扔的！”
杨康明瞬间冷静下来，如今父亲不在，他已经不能任性了！
他撩开车窗看出来，没想到竟见到了熟人，县太爷的长子梁绍安。
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叫了马夫停下，下来见礼道歉。
“梁师兄，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一时失手……”
梁绍安以往都是要小心翼翼哄着他的，如今却不同了。
他捂着额头，怒目看着杨康明，“你小子，是不是不长眼！本事不大，脾气还挺大！”
杨康明拳头紧了紧，面色发黑，“对不住对不住，师兄要怎么才肯消气？”
妈蛋，这小子为何不坐马车，反而在街上行走！
梁绍安可不像他，两步路都要坐马车，他可喜欢走街串巷了。
“跪下！给小爷我认错！”
杨康明满脸震惊地看着他，眼眸眯了眯，牙关咬得更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正是街道最热闹的时候。
很多人都认识两人，长安县的两个太子爷，不对，如今杨康明是一只被拔掉毒牙的菜花蛇了。
“师兄，男儿膝下有黄金，请你高抬贵手！”
“哦？”梁绍安摸着下巴思考着，“那你说该当如何？”
杨康明垂下眼，拱拱手，“不如请师兄下馆子，师弟我自罚三杯！”
梁绍安眼眸转了转，“不行！”
杨康明心下不安，“师兄以为如何？”
梁绍安大喊一声，“当然是以牙还牙！谁有茶壶，卖给小爷，加倍奉还！”
人群里闻言惊呼起来。
“我有我有！梁少爷买我的！”
“买我的！”
一下子，梁绍安的小厮手上就多了五六个茶壶，看得杨康明的脸色更加黑沉。
“怎么？杨师弟觉得为兄做得不对？”
杨康明连忙拱手，垂下的眼甚是瘆人，“并非如此，要不是师弟莽撞，师兄也不会受伤。”
梁绍安毫不客气的拿着茶壶对着他的脑袋砸下来，血液瞬间从发间流淌出来。
杨康明闷哼一声，忍痛承受着。
接连三四个茶壶砸下来，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梁绍安才停手。
“罢了，你快滚吧！别再扰了爷的兴致！”
杨康明的拳头收紧，气息开始紊乱，“师兄慢走！”
他看着梁绍安的背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踉跄地往马车走去。
马夫过来扶了一把，被他用力地推开，“滚！下贱的人，别碰我！”
马夫诚惶诚恐的弯下腰，用自己来做垫背，让杨康明踩上去。
头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杨康明却是不管不顾的回了家去。
杨夫人早就等着了，看得儿子一头伤的回来，气得咬了下唇，满脸的凶光。
她心疼地拿手帕想要擦拭，“是谁！竟敢对你不敬！”
杨康明看了杨夫人一眼，便安心的晕了过去，吓得杨夫人尖叫出声。
“快去请大夫！”
下人吓一跳，赶紧麻溜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