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许亮去地里给父母送饭,碰上刚好送完化肥的你,或者说,你刚好卡着许亮去给父母送饭的时间,去了地头,从此,许亮便不见了!”
“我不知道!我经常去地头上给人送化肥,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是吗?那说说你和秦玉民的关系!”
“谁是秦玉民?我和他没关系!”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儿,就说没关系!”
“没,反正就是没关系!”刘刚否认得有些慌张。
“行吧,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我们只能认为那个小孩是你杀的,反正现在你还有两条人命的嫌疑,再加一条也无所谓!”
“我说了,我没杀人,你们警察不能平白冤枉我!”
“冤枉你吗?不一定吧,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没有第二个人,我们只能认为是你做的。”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不光齐勇,审讯室里所有人,都像听了一个笑话。
齐勇像是没听见刘刚的喊声,在纸上刷刷刷写着什么,完了就合起手中的文件,起身出去了。
“哎,你别走,你说清楚,我没杀人,你别冤枉我!”刘刚嘶喊着,“人真不是我杀的!”
可是没人理他。
“咱们这样能诈住他吗?”徐帅问齐勇。
“试试吧!骆队他们这几天也是各种招数都用了,这个人嘴硬的很,不承认拐卖,不承认杀人,也不交代同伙,不知道是有所顾忌,还是期待有人会捞他。”齐勇通过监视画面看着审讯室里坐立不安的刘刚。
“他都被抓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有人有动静,你说,还会有人在乎他吗?”徐帅摸着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齐勇闻言皱眉,第一反应是跟踪江直的那人,可又下意识不想他跟刘刚有关系。也许是因为他与郑奇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他若有似无的帮助,也或许,是因为江直的那幅画。
“咱们再试着从刘秋娥那下点功夫,看还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这个我看行,我再去打电话,让他们想想办法。”徐帅拿着电话出了监控室。
刘秋娥现在被抓,估计是绕不开韩夏了,齐勇叹着气,也拿出了电话。
给韩夏打电话之前,齐勇先翻开樱桃图标,看了江直的位置,没有太大变化,又点开他的消息框,上面是自己发出去的十几条“在忙吗?”,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又打了几个字发过去,齐勇退出聊天界面,拨通了韩夏的电话。
……
大洋彼岸的江直,正忙得焦头烂额,明天就是毕业展,他设计了两套,或者说两个系列的男装,一个是清冷正直的竹风,像齐勇那样;一个是俊朗多情的兰雨,江直觉得像现在的自己,两套他都很喜欢,还没有最后决定用哪一套。
刺绣他在柳镇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但是成品还没有完成,他每个系列都准备了春夏秋冬四套,另外再各配了一套汉服,因为没有定到底用哪一套,他就必须把两套都完成,到最后再定。
江直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碎成渣渣了,他的左手上还有一道抓痕,上面的血痂还没有掉。
那天江直在安市转机的时候,在进站口碰见警察抓人,他发现一个女的疯了一般往进站口跑,就下意识出手拦住了,结果一阵撕扯之后,她被警察带走,自己则光荣负伤,手机屏幕还摔成了渣渣。
当时他着急赶飞机,也没问抓人的警察是怎么回事,也没让人家赔偿,上了飞机才发现,手机整个开不了机,下了飞机又不放心把手机交给别人去修,自己又没有时间,这几天只能时不时从兜里拿出来看看,名副其实的“看手机”!
不知道勇哥找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江直又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狗骨头,想着他应该能看见自己在哪儿吧!
短暂的休息之后,江直又投入到最后的收尾工作中。
……
韩夏接到齐勇的电话,就来了派出所,齐勇把他带到了临时为专案组准备的会议室。
齐勇在电话里只说是他妈妈的事情,具体也没有说。
“勇哥,是我妈出什么事情了吗?”
“小夏,你先坐,听我给你说。”
“你这些年去过安市吗?”
韩夏摇摇头。
“那你知道,你妈妈在做什么事情吗?”
“好像说是开的美容院。”
齐勇点点头:“没错,是美容院,但是他的美容院涉及色情交易,已经查实了!”
韩夏的表情有些震惊,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攥紧了。
“那她会怎么样?会被判刑吗?”韩夏的声音有些发抖。
齐勇起身给韩夏倒了杯水,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你父亲这么多年借酒消愁,和你妈妈的事情,有一定的关系,他很多年前就知道她在做这种生意,一直在揭发她与为她保密之间挣扎,整个人才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韩夏的愣愣地听齐勇讲,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刷刷流了下来,他用两只手捂住脸,发出呜呜的声音。
齐勇又起身拿了纸巾递到他面前,静静地等他发泄。
良久,韩夏才拿开了手,用胳膊在眼睛上蹭着,齐勇推了推纸巾,慢慢等他平静。
“其实,第一次在烤肉店看见你和小西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当时,我们抓了刘刚,你妈妈是最后一个跟他接触的人,所以我们调查了她的人际关系。”
“后来又在西柳碰见你们,听你说了小时候的事,因为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我一直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现在,你妈妈强制、教唆她人卖淫,已经被查实,安市警方肯定也会通知你,到时候也会调查你和你父亲。”
“为什么要查我爸爸?他们十几年前就离婚了!”韩夏一听要查父亲,就有些急了,这么多年,他好容易才和父亲过几天正常的日子。
“都是正常的调查,只要你父亲没有问题,不用担心!倒是你,可能会被重点排查,特别是经济这块!”
韩夏抹了抹眼睛,道:“我不怕查,我妈这么多年给我的钱我几乎没用,都攒着呢,当年上技校的时候买电脑的钱,我今年也补上了!”
齐勇又拍了拍韩夏的肩膀,上次他和韩波聊的时候,就能体会韩夏这孩子这么多年的不易,现在又听说他妈妈给的钱一直都没用,真的不能想象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这次叫你来,一方面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再一方面,我们怀疑你妈妈与人口贩卖组织有联系,我们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找到那些人,这样,后面也可以为她自己减刑。”
“人口……贩卖?”韩夏再次震惊了,有些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眼看着又要哭出来。
“我是想让你劝说她,尽快交代,这样,能帮助我们快速打击犯罪团伙,也能为她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齐勇尽快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不想看韩夏再次陷入悲伤中。
“你是说让我去劝我妈,让她说出那些人是谁?”韩夏一边吸鼻子一边问道。
齐勇点点头:“我不敢保证这方法有用,但总试一试!”
“我说的话她能听吗?”
“你是她唯一的孩子,总会有些顾念的!”
“好,我去!”韩夏一口答应,又蹭了蹭眼角和鼻子,“她现在哪儿?”
“她人现在在安市,我尽快安排你过去。”
做为支援人员的徐队,自然当仁不让成了陪同韩夏去安市的最佳人选。
把刘刚一顿吓唬之后,齐勇晾了他一天, 等个专案组就像把这个人忘了一样,除了按点送饭再没人搭理他,好像他已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
刘刚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他心里没有底,他以为,只要自己不认罪,警察就不会有任何线索,可现在,他们竟然把庄庄件件事情都查到了,甚至把不是自己做的事情都算在自己头上。
什么那个小孩,他从来没有杀过小孩,方艳当时也是拿自杀威胁自己,不小心把刀插进了胸口,再后来的那个女人,是太不经折腾,在床上弄了几下她就死了,也不是自己有意杀的,他还没有给老刘家留下一儿半女,他还不能死,对,他还不能死!
刘刚开始在审讯室喊人,说他要招供,他有话要说。
“吵什么吵!你不是不愿意说吗?”骆队长嗓门大,脾气差,臭着脸,不情不愿,坐到审讯室,“什么事心赶紧说,忙着呢!”
刘刚一听更急了,这是要放弃自己了吗?
“警官我说,我说!那两个女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有几个杀人犯承认自己杀人的?”
“不是,警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刘刚有点急。
骆队长更急:“你要颠来倒去就这一句,那就甭说了!”说完就要走。
“别走,别走,警官,别走,我说我说!”
“别老整那些没用的。”骆队长吹胡子瞪眼的又回来坐下了。
“就那个方艳,当年我们俩搞对象、本来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结果她妈狮子大张口,非要跟我要十万的彩礼,十年前呀!我哪来的十万?他们就跟我吵,要么十万,要么分手!我实在拿不出来,就只能跟她分手了!”
“可她后来又来纠缠我,说什么身子都给我了,要我对她负责任,还说什么我给他传染了脏病,我呸!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的,后来回来说染了病,肯定是在外面乱搞惹的脏病,非要赖在老子头上,老子才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