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前往御书房。
名单上的人都到了，周越把决定告诉他们，让他们择日前往当地就任。
之前他们还以为这件事是假的，没想到任命书都下来。
一时间大家都异常开心，纷纷领命，周越、沈舟望轮流叮嘱他们一番，然后才离开。
只有付之安，还没有领到任命书，他很惆怅，舍不得离开陛下。
沈舟望见周越迟迟没有给付之安任命书，不由得道：“付将军的任命书，陛下还没有写。”
“朕知道。”
听到他的话，沈舟望就知道他是故意没写的。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周越的话：“付将军还要为朕办事，他不能离京。”
闻言，付之安才放心下来，终于露出了笑意，“微臣遵旨。”
周越道：“付爱卿不必拘束，该如何做就如何做，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朕。”
沈舟望的神色越发冷淡了，尤其是在听完周越这些话之后，脸色彻底沉下去。
周越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向他。
只见沈舟望眼睛黑沉沉的，像夜空中深邃幽暗的星辰，带着某种侵略性，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咬断他的脖颈。
周越忽然觉得脖颈和辟谷凉飕飕的，连忙收敛视线，转移注意力看向别处。
谁料沈舟望没有放过他，“陛下，此事不妥。”
付之安确实适合守护城池，再加上他有私心，想把付之安调离周越身边。
江则已经离开，只有一个付之安了，他想成为小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人。
付之安必须离京。
他不愿意小皇帝跟其他人靠太近。
周越没想到沈舟望突然开腔，他只好看过去：“哪里不妥？”
沈舟望道：“付将军绝对比普通士兵更适合守护城池，而且他年纪轻轻就立下战功，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应当多多锻炼。”
他说得有理有据，周越差点反驳不了。
付之安也有些急了，“回陛下，臣在京都，也能锻炼，沈丞相莫要担心。”
他直视沈舟望，眼神坚毅，丝毫没有退缩，显然是不赞同沈舟望的提议。
沈舟望眉毛挑起，眼眸中隐约透露出危险。
付之安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臣，誓死追随陛下，保卫龙元国国土。”
两人对视的时候，周越甚至能闻到火药味。
周越揉揉额头，叹了口气。
沈舟望这厮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好了。”周越制止他俩再斗嘴，“既然都是为朕考虑，那就依朕所言吧，付将军留在京都，辅助朕监督军务，至于派谁过去守城池，付将军、沈丞相可有合适的人选？”
付之安说了一个人，沈舟望没有表态，他就直直地看着周越，半晌，才道：“陛下莫要任性，付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越说什么也不答应，付之安是他提拔的人，还在替他办事，要是他离开了京都，那他还有什么人可用？
岂不是凡事都要听沈舟望的？
他不想这样。
周越沉吟片刻，道：“就按照付将军说的吧，朕还有事情要处理，付爱卿先退下吧。”
付之安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斜了一眼沈舟望，才抬脚离开。
他一离开，沈舟望就朝周越走过去，周越才不怕他，“朕有自己的打算，希望沈丞相你莫要插手。”
沈舟望：“微臣并未插手，只是不希望陛下乱来。”
周越疑惑，“朕乱来什么？沈丞相莫要乱讲！”
他只是让付之安留下来而已，哪里有乱来？
简直在乱说八道！
沈舟望停下脚步，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中有硝烟弥漫。
许久，沈舟望垂下眼帘，慢慢开口道：“微臣不敢。”
他突然向自己低头，把周越都搞不会。
以往，要是发生这种事，沈舟望定然会拿出戒尺来，打他手掌心或者辟谷的。
今日如此反常，惹得周越有些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说好了，付之安留下来，此事不可更改。”
沈舟望垂着头，周越看不清他的神色，就在他以为沈舟望会拒绝的时候，他却轻轻颔首道：“微臣都听陛下的。”
这么乖？
是不是他说什么沈舟望都会答应？
如若是让他做小欢呢？
沈舟望会答应吗？
周越愣了足足一炷香时间。
“你……”周越问：“怎么又同意了？你该不会是想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吧？”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沈舟望的眼神都变得暗淡无光了，似乎很伤心，“微臣能做什么？原来在陛下的心里，微臣就这般卑鄙？”
周越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皱眉：“朕没有这个意思，朕……”
沈舟望低声道：“陛下不必解释，是微臣做错了。”
周越：“……”
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道他真的错怪沈舟望了？
沈舟望低下头，长睫遮住眼里的情绪，他缓缓道：“陛下，微臣先行告辞。”
说罢，他就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越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
沈舟望回了正殿，他刚坐下，沈二就从树上下来，和他汇报周越跟周斯远的谈话：“主子，王爷在教陛下如何御夫，说要把你当作狗来养，还说要在榻上，让你天天登顶。”
他把自己听到的话全都告诉主子，一字不落。
沈舟望默默听完，随后挥手让沈二出去。
沈二觉得主子肯定不会上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陛下辟谷。
毕竟陛下还没有实施。
不过他也不敢揣测主子的心思，默默退了出去。
中午时分，听闻沈舟望又去找太医了。
周越处理完政事，还是来了。
或许是刚刚清洗伤口的原因，沈舟望露出了肩膀。
周越立马想到了一个成语：老肩巨猾！
屋里只有沈舟望一个人，他背对着周越，这时正转过头，想查看伤口，却和周越对上了视线。
“参见陛下。”沈舟望还要行礼，被周越阻止了。
周越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朕听闻你找太医了，早上不是好好的么？”
却听沈舟望道：“在陛下心里，微臣找太医不过是苦肉计罢了，陛下莫要担心。”
周越：“……”
谁能告诉他，沈舟望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