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郎等人回家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般飞向袁家的各个铺子,同时得到通知的还有袁晓。
他急匆匆赶到袁家的时候,就见这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方婆子已经关了店门回来做饭了,许久不掌勺的老太太今儿亲自下厨,神采奕奕地给儿子烧了个他最爱吃的红烧鸡。
周氏也在烤炉房里,准备向袁大郎他们展示一手她新学的点心,袁未在一旁帮忙,给她打下手。
袁晓进屋的时候,袁旭和袁三郎正陪在袁立仁和王勉身边说话,见他来了,忙招呼道:“刚刚还在说你惦记堂伯惦记的厉害,转头你就到了,李夏,快上茶。”
袁晓先是拜见了袁大郎等人,才在堂中下首落座,听着父亲与袁大郎说起和州府的见闻。
虽说南溪距和州两地不过二三百里路,但风俗大为不同。
袁大郎等人先是说了和州当地的好山好水,就听袁立仁道:“咱们这边的人从来都是怕淹,一个个远水而居,却不想和州那边的人许多都临水而居,那房屋直接沿水相建,青砖黛瓦,屋舍俨然,我们四人在那向导的介绍下,下榻在临水的一个院子里,取红薯粉那别提多方便了。”
王家小叔道:“哎,要我说 那地方山也不错,就咱们去看得那个鸡笼山,哎哟,都不知道那山是怎么来的,山顶上像突然出现一块莲花巨石,瞧着可奇胜了,听说那附近还有温泉, 可惜被人买下建了府邸,咱们没法进去瞧瞧。”
袁大郎也在一旁可惜地点头。
袁三郎道:“那那个叫何峰的向导呢?处起来靠谱不?”
袁三郎没有去,但他满心都是生意,对这人也好奇地很。
袁大郎与他竖了个大拇指,道:“哎哟,这人身上有点侠气,之前我们和一个小山村的村长收红薯,说好了有多少斤收多少斤,坏的烂的土多的不收,结果送红薯的那日,他拿那些烂红薯糊弄我们,被我们发现重新挑了一遍,结果挑好了,那些人又坐地起价,我们这边没忍住,与他们吵了一架,眼看那村子里的人扁担都竖起来了,那何峰唰一下就拦在我们面前,和那村长和村民说了好些话,叫他给我们摆平了,不然那天咱这一场架免不了。”
袁旭和袁晓等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这村长一般不都是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还带头做出这种事情!”
袁立仁揉了揉袁旭的脑袋,道:“财帛动人心,我们与村长收红薯的时候,说好了是一文钱两斤,结果一回头,他就和村里人说一文钱三斤,来的人都是他嫡亲的本家,可不是就为了 赚中间那点钱吗?”
袁旭和袁晓两人在袁立仁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能让人放下脸皮子也要争一争的,钱大概能排在第一位。
“不过也就这一桩事不顺心,其他时候都很平顺。和州当地有一片驻军,离运漕镇不远,我们住的地方,附近有很多都是军队士兵的家属,寻常不会有人闹事,我们取红薯粉也是请的 这些人帮忙,那会子冷得厉害,一些妇人干累了,就灌上一口烧刀子,瞧着比咱南溪县的娘子们要烈性多了。”
袁未刚从烤炉房出来,准备来堂屋喝口茶,就听见这么一番话。
她好奇地问道:“和州的烧刀子酒好喝吗?连女子都能喝的下?”
袁大郎见她这么问,就想起当初做腐乳时买来蘸毛豆腐块的白酒,袁未一时好奇这烧刀子啥味,就灌了一口,结果呛得她眼泪汪汪半天回不过来劲。
袁三郎显然也记得这事,他嘿嘿一笑逗着袁未,道:“要不给你拆一坛尝尝,你王小叔买了两坛带回来呢!”
“哎,你可别瞎胡闹,我那带的可是他们当地最知名的烈酒,叫'兵厨酒',那是军队里的士兵喝的,听说他们冬天里还要下水训练,为了防寒特意给酿的这酒,又烈又辣劲还大!我大侄女可喝不了。”说着他就指着袁大郎和袁立仁道:“你堂伯和你爹,买了两坛芳春酒跟桂花酒,这两种酒入口醇爽还带着一股清香,那才是你们女孩子喝的。”
袁立仁也跟着点头,道:“他们那兵厨酒比咱这儿的烧刀子要烈多了,我们走之前的那一晚,与何峰喝了一餐酒,那兵厨酒我就喝了两盏,就觉得脑子不清醒,结果那何峰喝了一坛, 要不是记着咱第二日要登船,我瞧这何峰一人能喝倒咱们三。”
王勉连连点头,“哎哟,这人是真能喝,还爱喝,那何峰见咱三都拄着脸快不行了,咕嘟嘟就把坛里剩的酒给喝完了,幸好没灌咱们。不过咱们第二天走的时候他都没醒,最后还是留了个话给他家里,才算道了别。”
“怪不得葛亮与我叮嘱不能给那何峰喝酒,看来是真能喝也真爱喝啊!”袁三郎拍着椅子扶手叹道。
几人说了一会话,方婆子就招呼大家吃饭了。
王勉嘴甜,刚坐上桌就道:“大娘,为我们这一餐饭忙活一上午,来,我敬你一盏。”
说着就端起酒盏就喝了一大口。
方婆子乐呵呵地也喝了一口,道:“为你们忙那不是应该的?大娘手艺不好,要是不好吃可别见怪啊!”
两人谦辞了两句,才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饭。
下午的时候,袁立仁和王勉回了村,刚到村口,王婆子和宋婆子就飞奔过来,宋婆子一迎到人就高兴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婆子还是头一回和儿子分开这么久,握紧儿子的手便是不放,一边走一边说,“你可让我担心坏了。”说着她就委屈上了,眼眶子里泪汪汪的。
王勉觉得他娘声音不对,一低头才发现自家老娘抹泪呢!便打趣道:“哎哟,我的娘,平时我在家时,您见着我那是一天骂三回,恨不得我跪您面前您才顺眼些,怎么的?我就离开这几日,您老就担心我?想我啦?”
王婆子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眼泪白抹了,啪的一声拍在小儿子的背上,道:“我看你是出去一趟翅膀硬了!连你老娘都敢说叨!”
王勉一看王婆子要发火,撒腿就跑!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才不会在那站着挨打。
方婆子等人也在收拾东西,每年都是年二十六这天在店门口贴上告示,告诉大家铺子里打烊回家过年了,今年也不例外,将东西拾掇好,给两座宅子的人手安排好了,一行人驾着骡子车牛车浩浩荡荡往家赶。
回村清清静静地过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