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许温言都没休息好。
天微亮,他跟陈三林便朝着军帐走去。
两人到的时候军帐里面只有赵山河在,据他所说,恐怕一会回来的人还不知道是否完整呢。
三人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是在村口见到了小满牵着墨玄,这墨玄倒是也好不容易听话一次。
在墨玄背上,是血淋淋的罗三元跟另一个小战士。
许温言上前,同小满一起小心将人抱下来送进军帐里。
“小满,这。”
小满的手臂跟后背上同样是有刀伤,他轻叹口气,将晚上血洗桂花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温言拧着眉头:“现在桂花村这是全烧没了。”
“嗯,都没了。”
虽然有想过结局可能不好,但也不至于于此啊,果然许温言整个来自二十世纪的人,还没有理解古代社会的险恶。
最主要的是,现在还不知道之前找接生婆还活着没,这要是死了,那就又得另外找。
许温言摇了摇头,是时候的人命未免也太不像条人命了。
“你也受伤了,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赵大夫还在忙,送来的伤员有些多,其中罗三元跟小刘受伤最严重。
许温言光是看一眼那骇人的伤口,身体都忍不住打颤。
“陈哥,你帮忙烧一些热水吧。”许温言知道,这时候如果没有士兵管理这些流民,保不齐他们还会做些什么。
这所以三个村子能够平稳下来,全都是靠着刀枪正压着,这刀枪一旦折了,那就压不住了。
“赵大夫,你炮制好的刀伤药还够吗?”
赵山河这时候也是忙的不行,一边给罗三元消毒,一边回许温言的话:“有的,柜子里还有一瓶,上面有写。”
加上小满四个人在军帐里忙活了大半天,这才止住他们的血,暂时是是没有生命危险,都是外伤。
四个人坐在地上,来来回回除了陈三林都是累的不行。
“小满,王泽仁呢?”
小满整个身子都只缠着几卷沙袋,他那衣服实在太脏了,怕感染就没给他穿。
“陈哥,你把你那件白色衣裳给小满拿来,他现在没衣裳穿。”
虽然陈三林有些意见,但还是往回走了。
“多亏了你啊,许大夫。我这一把年纪自己根本忙不过来。”
“哈哈,赵大夫你不过三四十岁,怎么就是一把年纪了。”许温言也是笑了笑,这古代能活过四十的都算长寿。
赵山河只是摇了摇头:“唉,得收个药童了。”许温言也不可能一直帮着自己,他是得为后面的事情做考虑。
三人正说话呢,远处就传来了马蹄的“哒哒”声。
原来墨玄早早的又去县里接王泽仁去了,不得不说,当真是一匹有灵性的马。
单从王泽仁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依旧跟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
“王统领,怎么样?”
“老罗他们怎么样?”
赵山河撑着墙起身:“暂时是稳定住了,王统领不用担心。”
得知手下没有生命危险了,王泽仁才回答许温言的问题:“你跟我进来。”
两人走进王泽仁的帐中。
王泽仁立马换了副嘴脸,凑近到许温言身边:“哎呀,你看我受伤了,好疼。”
简单在他身上扫了两眼,许温言能看见,他的肩部连接铠甲的地方确实受伤了:“怎么不疼死你,在外面板着脸,现在知道疼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那样的话,你好狠的心啊。”
听着他话里茶里茶气的,许温言也不跟他闹:“行了行了,再不上药你这伤口都愈合了。”
他这伤口不大,应该是被什么农具打的,许温言消毒的很认真,就是害怕破伤风,这古代的了破伤风基本只有死。
“不是要愈合了吗?你这样仔细。”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许温言翻了个白眼:“等你到时候死了,你的嘴就不欠了。”
“哈哈。”
“行了,说说什么事情吧。”王泽仁在外面那样认真叫自己进去谈,总不能就是找自己嘴两句的吧。
提到这里,王泽仁的轻叹口气,眸子也是微微暗了几分:“桂花村里还有四百余人,程县令都分给我们了。”
许温言对此疑惑:“不是还有许家村吗?怎么能都分吉祥村里啊?”
现在村里的这些流民都才堪堪管过来,要是再来五百人,这里也得乱,且不说来了以后住哪里,吃什么?
这本地已经定居的流民本就是心里有意见的,就怕再爆发一次。
王泽仁坐下扶额:“唉,魏仁那家伙回州里了,他爹也算有点权的,县令不好动他,他手里还有四个兵分给我了,但是我死了三个弟兄啊。”
“还有许家村那边,因为许家村离桂花村要近,尽管昨天有防范但还是损失了不少,那候志忠也不过才带八人。”
要知当初打仗的时候,三人虽然是七品官员,但怎么也是带几十人的啊,这一打仗,手里的兵都被上面的人带走了。
就靠着手里这几个人十几个管束上千流民,当真是憋屈。
“你想让我给你想办法?”
王泽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帮帮我吧。”
现在这情况,许温言自己家都还有一堆破事,又怎么管的下这多出来的五百流民啊。
顿时房间叹气声连连。
“我觉得吧,这住的地方可以先让他们在祠堂跟你们这军帐住下,白天的时候让他们自己搭建窝棚。
现在也只有这个条件,而且前几天挖的野菜还没有上交吧,你们县令不报备这件事情根本管不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少交一些税了。
这些天只能给他们只野菜糊糊,再有半个月山上的蕨菜熟了,那种菜个头大,也晒干了,直接吃活的。”
再有就是半个月后这玉米秆了,嫩的时候可以吃,就是有些不好嚼。
再不济就让他们顿顿吃折耳根,拌茅草根,这也只能起到饿不死的作用。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这才商量好对策。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谢谢你,许温言。”
许温言看了看他这一脸真诚的样子:“果然,狗子还得接触久了才熟。”
“什么狗子。”
“没什么,你现在眼神特清澈。”许温言往外走,陈三林就在外面等着他。
一个缓冲跳上陈三林背上。
两人在夕阳下朝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