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的眼眸太过澄澈,像是雨后初晴的湖面,干净的能够照映出人心里的想法,当她直勾勾看着你的时候,让你说不出任何的谎言。
顾玖琰张了张嘴,一股苦涩和难受在心头蔓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可他不能否认,因为当初他的目的便是这样。
喉间像是吞下一个炙热的铁,灼烧刺痛,每说一个字都痛彻心扉,最终,他沉声道:“是。”
姜妤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样的感觉,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怅然,迷惑,苦闷和......气愤。
她就说,顾玖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留下她,如果她没有用处的话。
但是她之前是为了什么啊,那么讨好担心自己丢了小命!
虽然说,顾玖琰不一定有多在乎这个宝藏,毕竟他自己也很富有,靠自己也能获取天下,而她身上的血图腾虽然能够解百毒,但是并不能解蛊。
但是,她就是好生气啊,她还在那么战战兢兢的!
气死她了!
顾玖琰见人沉默不语,心没有来的......慌了。
他的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指尖弯曲,垂下的眼眸格外黑沉,他哑声道:“你......在生气?”
姜妤摇了摇头,“我哪里有资格生殿下的气,我不是傻子,知道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善意,殿下做的没什么不对的,我哪里敢说殿下是错的。”
说罢,她将桌上的两幅画都收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若无其事道:“殿下,我们先回去吧,这湖中亭的主人应该就是我的姨姨了,我想把她的画像还有我娘的画像带回去,可以吗。”
她太冷静了,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情绪起伏,这让顾玖琰的心里莫名更加不安,那股愧疚感也无比浓烈。
“姜妤......”
“怎么了?”姜妤若无其事地抬头,好像真的只是在疑惑,为什么突然叫住她了。
顾玖琰张了张嘴,那些话扭在心里好像被锁链困住了一样,说不出口,他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姜妤不知道顾玖琰心里的扭捏,和他的情感变化,她当真只是觉得这没什么,毕竟她于顾玖琰,本来也就没那么重要,顶多现在是一个比较聪明懂事的手下而已。
她没想过和顾玖琰之间发生什么,所以对于这件事,虽然刚知道的时候心里有一瞬间的难受,可当她冷静下来,便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
毕竟她一开始本来也就是利用顾玖琰的,现在他们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这彼岸一族的宝藏,她可能无法给他了,因为她的第二本书并没有开启,宝藏并没有出现,原身的记忆力就更不可能有了。
这样一看,好像还是顾玖琰比较亏。
想想姜妤的心里就更平衡了。
看着姜妤的身影,顾玖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她肯定在忍耐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被利用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她对他还......
......
从湖中亭回来,姜妤便问了幽王宫里的老人,得知了紫鸢的墓所在之处,姜妤过去祭拜了一下,并且将姜虞母亲的消息告诉了她。
说罢,姜妤瞧了瞧四周,她张了张嘴,但还是决定不要说出口,于是她在心里默默道:“对不起,紫鸢姑娘,我现在占据了你侄女的身体,那么我便喊你一声鸢姨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一直不知道该把这些话和谁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我看见你房间里的东西的时候,我真的好激动,我以为我可以回去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可能我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说实话,我好想哥哥们,爸爸和妈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下午,她跪坐在紫鸢的墓前,说了很久,没有人能听见,也可能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起身离开的时候,姜妤看见了顾玖琰,她觉得这男人最近有点奇怪,好像总是用那双紫色的眼眸看着她。
她心底轻轻叹息,走上前行礼道:“殿下。”
顾玖琰点了点头,看了眼紫鸢的墓,幽王对她或许还算疼爱,并没有将墓修在皇陵,而是一处依山傍水,风景绝佳的地方。
在某种程度上,这应该也算是还了她的自由。
顾玖琰沉声道:“如果你想,将来可以把她带到乾京。”
姜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鸢姨都已经去世了,入土为安了,把她带到乾京,那不是要掘她的坟吗!”
这人没搞错吧!
真不愧是顾玖琰能说出来的办法,人神共愤,气死人!
顾玖琰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咳一声,却又疑惑道:“可若是孤想要一个人留下,哪怕她去了地府,也别想有人能够把她从孤的身边带离。”
他的嗓音低沉,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浓烈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