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勋寒暄了几句,云乔便回了卫生室。
用钥匙打开卫生室的门锁,云乔开了灯,回到后面的小隔间,先收拾地上杂乱的生活用品。
洗脸洗脚的脸盆都放床底下,暖壶放进木箱子和床之间的小缝隙里,以免走动间被不小心踢翻。
没有桌子,只能将木箱子的盖能成桌子用。
以后也没办法往隔间里放桌子,因为隔间的面积太小,放了一张床和一个木箱子就摆满了,只留下一个六十厘米宽的过道,过人都勉强,再搁不下一张桌子放东西。
擦脸的毛巾没地方放,云乔只能往墙上用功。
但手上没有任何的工具,云乔便出门跟住在隔壁的吕勋借了锤子和钉子过来,将钉子楔到后窗底下的墙上,扯了根线挂东西。
墙皮不算光滑,不小心碰到了还会往下掉土沫沫。
云乔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到杂物室里找了一沓废旧报纸糊到了墙上。
旧报纸糊墙没有墙布顶用,但这东西不花钱,凑合用足够了,大不了报纸破了之后撕下来重新糊。
糊好墙,云乔也没什么事要干了。不能干等着病人上门,便拿了本医书看,打发时间。
半晌午,蒋主任来卫生室转了一圈,问云乔有没有病人上门?
云乔摇了摇头。
“才刚开始呢,不用急,凡事都得慢慢来。”蒋主任安慰了她两句,便离开了。
正说着没人呢,结果蒋主任前脚刚走,后脚卫生室里就来了人。
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捂着肚子,脸色很难看,大概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穿着打扮不太整洁,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她一进门就说:“大夫,我身上来事了,肚子疼的厉害,你给我开两粒止痛药吧。”
云乔见她面熟,连忙搀扶她到柜台前坐下:“止痛药治标不治本,药效过去了还会疼。大姐,你先坐下,我给你看看。”
范红梅点点头:“那行,你给我看看,看有没有啥法子根治了这毛病。”
云乔拿出诊疗本出来,先问道:“大姐,怎么称呼你。”
“我叫范红梅。”
“好,范大姐,我先问问你一些基本情况哈。你是每次来身上都很疼吗?”
范大姐点头:“对,疼好几年了。”
“是从最近这几年开始的是吧,以前年轻的时候疼吗?”
“不,年轻的时候不疼,我年轻的时候身体可好了。”
范红梅有气无力的说道:“是自从生完我家老二才开始疼的,不过一直疼的不厉害,忍忍就过去了。真正开始像现在这样疼的打滚,是去年。去年我流了一胎,自打那以后,每次来都疼我恨不能把肚子扯出来跺两脚。”
“可能是你流产之后身体没养好,所以加重了症状。”云乔说:“范大姐,麻烦你把手伸出来,我摸一下脉。”
范红梅配合的伸出手。
云乔将她的衣服袖子往上捋了一些,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摸完脉,云乔仔细看了她的脸色,又让她伸出舌头看一看。
“好了。”
看完,云乔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问道:“范大姐,你来身上的时候,除了感觉肚子疼,腰疼,是不是还时常觉得头晕眼花,心慌气短?”
“量大的时候,偶尔还会血崩?”
范红梅闻言,忙不得的点头:“对对对,是这样。有时候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那量大的都让我害怕,一天两刀纸都不够用,十分钟就得跑一趟厕所,不然那血就弄脏裤子了。来的时间也长,十来天都走不干净,搞得我天天提心吊胆的,啥活也干不了。”
云乔说:“范大姐,你这是气不摄血导致的崩漏,吃止痛药没有用,得补气。”
范红梅连忙问:“怎么补?”
云乔回答说:“喝中药,辅以针灸治疗。”
范红梅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能治本吗?得多长时间?啥价格?贵不贵?”
“这个病不是疑难杂症,主要是看气血能不能补上去,就算气血补上去,将来哪天气血不足了,也有可能再次复发。不过只要你遵医嘱,好好保养,我能保你在未来几年内不复发。”
云乔说话实在,有话直说,不吹牛不画大饼。
“治疗时间得半个月,中间看情况调整方子。价格嘛,我得开完方子才能算,不过全程下来花费不会超过五块钱。”
范红梅闻言倒是心安了不少:“五块钱倒是不贵,能保几年不复发也不错了。”
云乔:“范大姐,那我就给你开药了。”
范红梅点头:“开吧。”
于是,云乔大手一挥,在处方单上,写下处方。
黄芪四钱,白术三钱,升麻三钱,白芍四钱,党参四钱,生地四钱,当归三钱,川断四钱,炙甘草两钱,阿姣两钱。
写好处方,云乔先没急着抓药,而是对范红梅说:“范大姐,一会儿再抓药,你跟我到后头来,我给你针灸。”
范红梅跟着云乔到后面的隔间,云乔对她说:“范大姐,针灸要扎肚子上的穴位,得平躺。卫生室现在没有专门的治疗床,你先躺我床上吧。回头我找蒋主任再专门弄张治疗床。”
“行。”范大姐没立刻往床上躺,而是先脱下上身的外套,垫在屁股下面,见云乔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来身上的时候量大,得垫点东西,不然弄脏你的床就不好了。”
云乔笑道:“范大姐,你想的真周到。”
从这一个细节,就能看出这范大姐是个好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