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么？”
贺皎皎指着自己，眼珠子转了一圈。
“我不知道啊，只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自己近来好像厉害了不少。”
贺皎皎也不谦虚，想起自己在祭祀大殿，还有在北极紫云之地与江聿风、与妖魔打的那几架，“嘿嘿”一笑。
“我是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强了些，说不准修为境界都要提升了呢。”
顾师玄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大想搭理贺皎皎说得这傻话。
“有空你将你离开启明宗后发生的事都说与我听听，许是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没注意，回头我再琢磨琢磨。”顾师玄道。
他知晓贺皎皎是伪灵根出身，而当今月淮洲，伪灵根出身修为境界上有一番成就的便只有贺皎皎与百里归山两人，这不得不叫他重视起来。
想到百里归山，顾师玄的眸光暗了些，“可还……还有人受了伤？我也一同看看。”
元序想了想，举起手凑到顾师玄面前，“我！师伯能给我也看看么？”
贺皎皎一把把他拨开，“你身板子硬着呢，好好练功法，不必看了。”
她知道顾师玄是想见百里归山，微微垂眸看着顾师玄，“跟我来。”
二人相继离去，庄羽也想跟着，却被祈月拉了一把，“这位小师兄，你且同我在这里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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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知晓了贺泠与百里归山的情愫纠葛后，贺皎皎有意避着了点百里归山，而百里归山应是骤然被勾起往事，也不免有些缅怀，这几日并未常出现在众人眼前。
贺皎皎知道顾师玄与百里归山也是故人，亦知道顾师玄挂念着百里归山。
本着好心，与说不定又能得到些什么线索的心思，贺皎皎领着顾师玄到了百里归山休息的院子里。
百里归山的院子里也种着些许梨花树，微风一吹，白色的花瓣簌簌落着，在地上铺成了一层白雪。
百里归山一袭黑衣立在树下，额外添了些凄凉。
“咳咳。”
贺皎皎咳嗽两声，示意百里归山他们进来了。
百里归山转过身子，见到贺皎皎先是一怔，继而眼神有些复杂地挪了开，又看见了贺皎皎身后的顾师玄，眉心微微一蹙。
贺皎皎知道百里归山是不欲与顾师玄有多接触，毕竟顾师玄如今是启明宗的内门亲传三弟子，又与贺皎皎不同，没多少人知晓他曾经与百里归山相识，百里归山不想因着自己的名声拖累顾师玄。
但顾师玄毫不在意。
他催着轮椅上前，“听闻此番去北极紫云之地你受伤了，我来替你看看。”
百里归山转头就走，“不必。”
“百里大哥！”顾师玄突然喊出了声，竟伸手试图向前抓住些什么。
“百里归山。”贺皎皎也出言叫住了百里归山。
她惯是见不得这些深情虐心的场面，更是好奇顾师玄与百里归山的过往，只可惜这二人都会轻易让她碰，她只好委婉相劝。
“百里归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如今你我二人的名声在东洲仙门里都不算太好，便是我们都矜持着不与人来往，也总有恶人会揣测我们身边的人的好心，与其伤了自己又伤了友人还换不来个好名声，何不释然了，该与谁相处就与谁相处呢？”
就像是浮瑛对她，当初她在幽冥海上说了那一番言论，满东洲的仙门掌事都啐她有违天道，视她为祸害，可浮瑛不还是罩着她、信着她、教导她？
也没见着要与她撇清关系。
她也照样一边在仙门做她的内门亲传小师妹，一边满月淮洲地交朋友，与“魔头”、“仙门叛徒”等厮混。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贺皎皎又劝了一句，“谁不服，再让他们服就是了。”
“哼。”百里归山冷哼一声，脚步却停了下来。
贺皎皎笑了起来，见这会儿有机会了，忙推着顾师玄就赶了过去。
“你便让三师兄看一看，看了大家也都放心，修仙修魔有别，我医术又不精，此先也一直没给你看看。”
贺皎皎将顾师玄推至了百里归山身边，医过百千人的顾师玄此时却有些生涩了，抬眸悄悄看着百里归山不说话。
“罢了，你看吧。”百里归山终是松了口气，抬脚进了屋，又让顾师玄坐到了自己身侧。
贺皎皎笑得更开，“那你们看罢，我在外头守着，也免得叫人说了闲话去。”
毕竟百里归山对他自己对顾师玄的身份还是心存芥蒂的，贺皎皎在这儿守着，寻常人也只会觉得是贺皎皎找百里归山有事，不会把百里归山与顾师玄联想到一块儿去。
等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贺皎皎坐在那院中梨花树下看蚂蚁看得有些困了时，百里归山与顾师玄从屋里走了出来。
贺皎皎听到动静起身迎了过去，都没注意自己身上已落了满头满肩的梨花瓣儿。
她今日又是一身素色衣裳，半点粉黛都没施，袅袅从梨花树下走来，带着点笑，让百里归山瞬间看得恍惚了。
“如何？”贺皎皎问顾师玄。
“一些内伤，我正好带了丹药，百里大哥连服几日应不会有碍了。”顾师玄的神色还比较轻松，想来那伤不算重。
“那就好。”
贺皎皎点点头，上前欲去推顾师玄，与他一道离开。
但这时百里归山却叫住了她。
“贺皎皎，你等等。”
“嗯？”贺皎皎不明所以。
百里归山垂了眸，似是有话要说，但又无法轻易说出口。
顾师玄见此便道：“我自己能回去，你们有事要聊便再聊一会儿吧。”
说罢，他便催动着轮椅独自向外行去。
“诶。”贺皎皎还欲说什么，顾师玄这厮倒是溜得快，一眨眼人与轮椅便消失在了殿门外。
贺皎皎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她做了个深呼吸，知道百里归山将她当做了贺泠的转世，总归有些事是要面对的，倒不如趁此机会把自己弄不明白的过往都问清楚。
她转身歪头看向百里归山，“你要说什么？”
百里归山愣了一下，瞳孔中倒映着贺皎皎的模样。
良久，一阵清风拂过，拂去了贺皎皎肩上的几片花瓣。
“谢谢你。”
百里归山的声音响起。
“呼。”贺皎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贺皎皎不欲总被百里归山用有些缱绻的眼神看着，那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符合她的气质。
于是她行了几步，走到了檐下的台阶上转身坐下，稍微放松了些。
“自换身以来，你与我吵过架拌过嘴也动过手，但到底你也教会了我许多，也救过我的命，不是你，我亦无法修仙无法成为今日这样，咱们的革命友谊无论如何都在的。”
百里归山听着贺皎皎在那儿胡言乱语，也走了过来，随地坐在了她身侧。
“顾师玄如今亦是我的亲师兄，他也帮过我不少，我这人偶尔也知恩图报，帮你们缓和缓和关系不算什么，你不必谢我。”
贺皎皎摆摆手，朝着面前飘落的梨花瓣儿吹了一口气，吹得那轻盈洁白的花瓣又飞远了些。
“我不是只谢你这个。”百里归山沉声道。
他还谢贺皎皎好好地活着，谢贺皎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谢贺皎皎，是贺泠的转生。
贺皎皎如何不明白百里归山的意思，百里归山这是将她当做了贺泠。
可她不是贺泠，即便她真是贺泠的转生，她也不是贺泠了。
贺皎皎觉得得找机会将百里归山这根情丝给断了，只不过这话头一时半会儿还切不过来。
想了想，贺皎皎仍目不斜视，依旧盯着面前飘零着的花瓣儿，有意将话题岔开。
“顾师玄从前得过你的恩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