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嘴型示意时予和妃萱新房里面的新娘其实是男人,然后三个人继续趴在窗口观察。
那人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聊,自己把盖头掀开了,露出的面容真的是顶顶好看的一张脸。
红色的喜服衬得他面如春桃,眼眸含波,然而他喉结处的凸起证明了他是男人的事实。
他起身走到案桌边,漓倾也看清了他婚服裙摆上绣着的是一只振翅飞翔的鸟类纹路
伤魂鸟一族的图徽!
漓倾的大脑好像被什么击中,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回到了伤魂鸟一族统治定元城的时候。
所谓的城主大婚,是伤魂鸟一族的族长娶亲!
那男子在案桌上写了什么东西,走到窗边,将纸张折成了纸鹤的模样,伸手往窗外丢了出去。
纸鹤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振翅飞走,男人站在窗前,眼神复杂。
漓倾他们在男人开窗之前就从一边溜走了,还拦截了那道纸鹤。
纸鹤上面有符咒,如果强行打开纸鹤就会自动销毁。
这种低级的保密术对于漓倾来说不算什么,她改变了符咒的纹路在不破坏符咒的前提下打开了纸鹤。
“哇,倾倾好厉害!”妃萱从来不吝啬对漓倾的夸奖。
漓倾歪起一边嘴角,眼神得意的冲妃萱挑眉,两只手指捏住纸鹤打开,
“小意思。”
妃萱:“……”
好好用脸!
倾倾不太适合走这种油腻路线!
等到漓倾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她的面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脸色难看。
妃萱有些好奇上面写了什么,让漓倾突然露出这样的神情,她接过纸鹤上面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内容。
猛地将纸鹤一摔,俏丽的小脸上怒气满满,“这是赤裸裸的骗婚!樊悔是带着目的接近城主的,嫁入城主府取得城主的信任之后再把长阳鼎偷走,他们想推翻伤魂鸟一族的统治,竟然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太卑鄙了!”
漓倾不置可否,墨观砚真的认同了伤魂鸟一族的理念。
不仅帮他们建立了定元城,甚至把自己炼制的仙器借给了伤魂鸟。
但是人心难测,且不说伤魂鸟治理定元城是不是真的人妖平等,但是让妖族治理,那些凡人的心里恐怕也不会愿意。
在妖族之下一定会受到欺压,欺压之下就会有反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墨观砚当初没有想到吗?
时予比较冷静的看完了纸鹤,“没有这么简单,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樊悔想推翻伤魂鸟一族,到底是因为什么?”
“去查清楚不就好了。”
漓倾眉目微沉,趁着人多眼杂偷偷溜出了城主府。
这时的定元城远比他们看到的要热闹更多,街上人妖混合,有妖族的新奇玩意儿也有人间的东西。
儿童嬉笑声、摊贩吆喝声络绎不绝,显得一派生机勃勃。
“看样子,城主将定元城治理的很好啊。”
妃萱感慨了一句,然而等他们走出了繁华地区,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一幕。
角落边,头顶长着角的少年将身材纤细瘦弱的女子压在墙角,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女子微仰着头脸色惨白,神情痛苦。
那妖族喝饱了之后从女孩的脖颈处抬起头,舔了下自己嘴唇上的血液,神情餍足。
“没用的东西,你的血越来越不好喝了,要是在这样,我就把你卖到血场去!”
女孩失去了大量的鲜血,面无血色,听到“血场”两个字更加抖得厉害,
“不要!别把我卖去,我不想做别人的血奴。”
“滚开,人类,谁让你碰我的,你们这么弱小全靠着我们庇护才得以在存活,你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服务我们!”
他一脚将女孩踹倒,女孩倒在地上,发丝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绪,
“是,你说得对。”
“回去好好把自己养肥,我会再来找你的。”少年留下这句话消失了。
女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冲着妖物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漓倾走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妃萱上前乖巧一笑,从袖子里拿出帕子递到她的面前,
“脸上擦擦,你别害怕,我们想问你一点事情。”
女孩将信将疑的接过帕子,“你们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啊?”妃萱决定用最简单的问题先打消女子的戒备。
“樊焉。”
几个人蓦然顿住,姓樊,这不就巧了?
漓倾上前微微一笑,她乖巧的模样极具诈骗性,
“刚听到那个妖物说血场,血场是什么,血奴又是什么?”
女孩脸色白了一瞬,打量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竟然不知道血场,不过也对,这是地下黑暗交易,普通人不知道很正常。”
“血场是妖族建立的地下交易地点,交易的东西就是我们这些没有灵力无法反抗的凡人,凡是被卖到血场的凡人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明码标价的,根据血液的品质分为低级血奴和高阶血奴,高级血奴被妖族看上之后会被买走成为专属的血奴。”
女孩平静麻木的说完这些,好像已经预感到自己未来的样子。
漓倾皱眉,“城主伤魂鸟一族难道不管不问吗?城主是怎样的人?”
女孩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言语嘲讽,
“她?她高高在上,怎么知道我们的疾苦。血场本来是给犯了重罪的人做苦役的。
后来妖族觉得有利可图,渐渐在血场下面来了二层,用来做地下交易。你要说她花醉年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信!”
女孩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哭腔和不满还有对妖族的痛恨,
“伤魂鸟一族优柔寡断治理不好定元城,才让其他妖族如此肆虐,人妖和平共处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女子对花醉年的敌意好大,漓倾说不明白这其中的古怪。
季末皱着眉,少年心思纯净,听完之后他问到,
“可是可能花醉年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你们不试试去找她说清楚?”
樊焉顿了顿,眼神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她低头语气无辜,
“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平时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城主府!那年花车巡游是花醉年一年一度出行的日子,我被推搡的人群给挤了出去,差点惊了花醉年的车架,还差点死在侍卫的剑下!”
漓倾淡淡的反问道,“嗯……如果有一天易地而处,你们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而妖族屈居你们之下呢?”
樊焉愣了一下,然后眼神中露出一抹野心和欲望,
“那就是我为刀俎,妖为鱼肉。”
“我不会放过那些妖族!”
妃萱和时予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漓倾很难说清楚自己内心复杂的感觉,她只觉得有一种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
这样的定元城一定不是墨观砚期待看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