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酌的动作也很快,虽然他一直在旁边任由五宗长老们磨磨唧唧的拖延时间。
但真到了雷厉风行的时刻也绝无二话,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抬手一挥,将巨大的灵舰召唤了出来,对长老们道,“请上吧,如果有前辈觉得灵舰太慢,晚辈也不介意御剑带人。”
有长老高高在上久了,听出了傅君酌言外之意是觉得他们太磨叽,感觉自己被冒犯,
有人冷哼一声:“我们这么多人,你御剑怕是带不了。”
傅君酌:“不会哦。”
谈笑间,他身后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桃木剑在空中分化成数十把,最后又合一变成了一把巨大的剑影。
可恶。
被他给装到了。
合欢宗向来是喜欢顺着台阶往下走的,笑了几声打着哈哈,
“啊呀,灵舰好啊,灵舰上可以坐着躺着还不用开挡风屏障,就不劳烦傅小道友御剑带我们了,省着点灵力咱们去不周山用。”
送走了长老们,热闹威严的巍栾山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明逸手里握着那沉甸甸的宗主令,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比起宗主令他更想去魔域锤炼道心,说不定能突破他现在的瓶颈期。
他卡在金丹后境巅峰已经很久了,每次都快要摸到了破丹的机遇,却总不得法,有时还会感觉到自己的丹田有针扎一般的疼痛。
他深知修炼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错。
所以也就这么顺其自然了。
既然师父现在既然把宗主令给他了,那他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先把宗门的事情料理好。
在这个节骨眼,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可不能掉链子。
等师父回来他就跟他说清楚,自己将来想去苍生院,对宗主之位没有什么想法。
苏明逸咳了咳,将雾言珠打开看了一下宗门大比的名次,对比了名单,发现大部分有资格参加问天试的人都还在,
“问天试还有一个月,为了避免舟车劳顿,大家就在天下第一宗住下吧,西边沧峰上有很多房间,你们住下后到常务阁找长老登记好宗门和名字就好,大家闲着没事也可以来旁听我们的课,互相切磋一下最好了。”
啊这……
饶是漓倾都被苏明逸的大方给震惊了。
有传言说苏明逸是天下第一琉璃心,这家伙真的是一点心眼都不长的吗?
问天试在即,谁不想保留实力备战,苏明逸不怕别人学了天下第一宗的功法剑术,一一拆招破解吗?
苏明逸:“有什么问题吗?”
妃萱弱弱的举手,“旁听切磋就算了,我想问问要交伙食费、住宿费什么的吗?”
苏明逸摆摆手,“不用,来者是客,我全包了。”
一百多人的费用……
全包了!
柳羲和觉得自己一口血都快气出来了,极力的保持着的清雅如松的淡然的面具快要碎了。
南荣明镜他们神色各异,或许是苏明逸坦坦荡荡,倒显得他们想太多。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伙食费什么就算了,灵泽宗不差这点钱,会付的,另外请你们事先说清楚,贵宗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省得到时候生出了事端找我们麻烦。”
柳羲和淡淡道,“那是自然,天下第一宗结界禁地很多,要是你们不小心走错了,可能没命出来。”
苏明逸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凝滞,独自开朗,
“柳师兄吓唬你们的,凡是有结界的地方都有人看守的,沧峰上下,还有比武堂弟子堂你们都可以自由出入。”
等人走了之后,柳羲和装都装不下去了,掠过苏明逸御剑就走。
苏明逸御剑跟上去,“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决定他们的去留,你这代理宗主做得很威风是吧。”
柳羲和吼完之后才惊觉自己情绪失控,他此刻心头就像有一团无名火在焚烧理智,压制不住。
他尽力缓和了一下语气,“随便你,宗主令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就怎怎么样。”
苏明逸没想到柳羲和竟然这么生气,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跟柳羲和说清楚,
“柳师兄,平时宗门里面的大小事务都是你来处理的,师父可能想让我也试试,不过我深觉自己确实不太适合处理这些,等师父回来我会告诉他,我去苍生院,你来继任宗主。”
柳羲和心头的气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苏明逸的笑容简直刺眼的让他的难受。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明明和他平起平坐却莫名高他一等的虚伪真让他恶心。
争和不争都是他苏明逸说的算,他想去苍生院所以把宗主之位让给他?
他强忍着没发作,敷衍完苏明逸就下了主殿。
百里风去了魔域几天,他默默地重新用神识把殿里清扫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后他对着殿内百里风的画像默默站了许久。
喃喃自语:“师父,为什么你永远这么偏心,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你就是不喜欢我?”
其他小宗门收了五大宗补偿的灵石和丹药,也无话可说。
陆续的下山回各自的宗门去了,一路上默默无言。
这次的宗门大比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不参加还好,一参加可是要命的。
名次没挣到,也没扬眉吐气,反而差点把命给丢这了。
少年们稀稀拉拉的往山下走,有人抬眼望去巍栾山,眼含泪水,
“我以前总觉得就算天赋不够,但只要努力就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一直心心念念着宗门大比,可是真的参加了却还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怕死、怕受伤,道心脆弱。
遇到强敌自救无能,只能依靠别人。
山上那群人光芒耀眼,却也有他们想象不到的压力和责任。
有些人生来就在山顶,而他们芸芸众生却需要翻越一座巨大的高山才能走近他们。
人生来不同。
也应当不同。
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勾住他的肩膀晃了晃,“怎么了,这就开始说丧气话了,你这是放弃啦?”
少年摇摇头,擦干泪水,继续迈着疲惫的步伐往山下走去,单薄瘦削的背影在逆光里显出几分纯然透彻。
自此经历一遭,他道心已成。
“让花成花,让树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