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张公子啊,你不要着急,我们专家组正在全力商讨,很快就会拿出方案的,你知道,你父亲的伤势很危险,稍不注意……”
徐茂群见到张龙,整个人客气了许多,耐心地解释着。
不过这在江夏看来,却是大为着急。按照任务信息,如果再不进行手术,张仲升无法挺过今天。
于是,他走上前去,打断了这位医学教授的话:“徐教授,我认为时间紧迫,今天必须拿出手术方案了!”
徐茂群脸色一沉,颇为不悦地白了江夏一眼,向张龙问道:“张公子,这是什么人?”
在医院德高望重的他,经常为富贵之人治疗,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一眼便能瞧出,江夏并非张龙这样的家世显赫之辈,所以自然也用不着多客气。
“徐教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江夏先生,他们家祖传的医术很神奇,我想让他试试看,能不能帮帮忙……”
张龙介绍起来显得不是很有底气,对于父亲的病情他很是着急,见到院方迟迟未有动作,这才想起了江夏来,说是要请他帮忙,事实上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祖传医术?”徐茂群失声笑了出来,“张公子啊,您可别被这些江湖骗子给蒙了。你要相信科学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有两下子,祖传的东西也只是中医,张局长他需要的是手术,中医可帮不上忙!”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浇在了张龙头上,他耷拉着脑袋叹息着,一言不发。
“西医我也会啊。”
江夏看不惯那徐茂群目中无人的样子,要知道,自己刚刚获得的任务奖励,是西方着名医学院校多学位博士同等知识技能,这说起来虽然有些拗口,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西医,而且还是任务系统特意为完成此任务自动选定的,哪能有差?
“真的吗?”张龙如蒙大赦,一把抓住江夏的手,“江神医,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父亲啊!”
徐茂群冷眼看着情绪激动的张龙,笑道:“如果张公子不介意,可以请这位神医和你一块儿参加待会儿的研讨会,如果他能提出点什么高见,我们医院就让他加入专家组,否则,张公子还是冷静下来,静心等待我们的手术方案吧!”
他知道,张龙这样病急乱投医的行为,实际上是对自己这个主治医师失去了信任。
那么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找来的这个狗屁神医有什么本事!
表面上,那是给江夏面子,让他参加专家组的研讨会,实际上,徐茂群打算在会上好好羞辱他一番,让张龙重新拿出对自己的尊重。
这个建议,张龙没理由拒绝,他千恩万谢地送走徐茂群,回头对江夏道:“江神医,看你的了,这姓徐的有些傲,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江夏摆了摆手,微微一笑。
他猜到了徐茂群的心思——想让我在会上出丑是吗?也不知道到时候是谁丢人!
十五分钟后,新一轮的专家会诊研讨会在医院会议室召开。
除了徐茂群领导的二医院众医生,还有在市政府协调下,由其它医院调来的精兵强将。
可正是这帮天阳乃至南方最顶尖的医学专家组,将张仲升的手术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还拿不出手术方案。
江夏大致能猜到,由于张仲升是因公负伤,上面很是重视,万一治疗有个闪失,作为医生,难免会受到各种指责,所以,治疗迟缓的原因除了技术难题,想必还有个人考虑。
“这位呢,是病人家属的朋友,号称有着祖传的医术,还会点西医,咱们待会儿姑且听听他有什么高见吧,没准儿会让咱们豁然开朗,马上拿出手术方案。”
会开始前,徐茂群特意戏谑般地介绍了江夏。
这句介绍,前半句是在挖苦江夏,后半句则是在暗暗表达对张龙的不满。
众专家发出一阵哄笑,江夏面不改色坐在那里,不想和这帮俗人废话。
“前几天咱们都分析过了,病人体内残留的子弹头紧挨着心脏,在脏器的跳动之下,这两天不断挤压着心脏表面,造成出血症状。”
徐茂群开始介绍张仲升的伤情,“如果贸然实施开胸手术,取出弹头倒是不难,但却可能因此造成心脏受迫性破裂,病人就危险了。”
重复着这些严峻形势,一多半的用意,是想让张龙认清现实,重新树立对院方的信任。
“可如果继续拖下去,弹头与心脏外壁持续摩擦,一样会影响心脏跳动,现如今的出血症状,很可能是心脏破损的前兆,再拖下去,病人就危险了!”
了解了一些病情,查看了桌上的大量x光片,江夏打断了徐茂群的介绍。
这番话大大出乎专家们的意料,没想到一个没有来头的所谓神医,竟能一语中的,说出这些天来,专家们持续争论的另一个担忧。
贸然治疗固然有危险,可继续耽误时间,一样会让张仲升丧命!
眼下的局势就是,没人愿做拍板执行手术的发号者,因为一旦发生危险,那会承担责任;所以,尽管拖下去一样有问题,但毕竟延缓手术是专家组的决定,法不责众,责任就追究不下来了。
然而,这一个大家讳莫如深的隐忧,却被江夏毫无顾忌地给大声说了出来。
专家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徐茂群直愣愣地盯了江夏好半天,这才解释道:“这个情况我们当然清楚,可至今都没想出一个安全手术的办法。”
说这话时,他的气势明显比先前弱了许多。
张龙看出了专家们的不自然。若不是刚刚江夏的一番话,他根本不知道在各种先进仪器和药物维持下,父亲竟仍面临心脏破裂的危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病人家属,张龙有权发问。
一拍桌子,他站起身来,再不像平时那么客气,指着徐茂群的鼻子大声问道,“你们要再有隐瞒,小心我找人把你们医院给拆了!”
危急时刻,张公子痞子气再度侧漏。
徐茂群咂巴咂巴嘴,有些尴尬地冲张龙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坐下。
沉声道:“应病人家属的要求,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进行手术了,大家各抒己见吧。”
“徐教授,作为一个医者,您不仅不敢承担责任,还在工作中带着个人情绪,我想这样您即便上台手术,一旦出了意外,那是医疗事故还是蓄意报复,谁说得清呢?”
江夏看出了徐茂群的脾气——他那句无论如何要进行手术,简直就是一种不耐烦的敷衍!
这话说得如此露骨,径直指向徐茂群的人品和医德,则让他勃然大怒。
“哪儿来的混账!老子行医几十年,上台手术的时候你还在尿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同样是拍案而起,徐茂群身上的痞子气一点也不比张龙的少。
“只能说,我用比你少得多的时间,学到了比你更多的知识,这说明什么呢?”江夏微笑着晃了晃手指,“全是智商问题。”
不顾徐茂群的满脸怒色,江夏拿起了几张x光片,站起身来对专家们说道:“通过刚刚的观察,我想出了一个手术方案。”
听到这话,徐茂群转怒为笑,众专家也是面带笑意。
不过,他们可都是冷笑。
手术的巨大风险是大家公认的,一票人商讨了这么久都没个成熟方案,一个毛头小子只是“观察”一番x光片就能想出手术方案?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听到江夏有方案,张龙倒是升起无限希望。眼下,他是江夏唯一的支持者。
“你们看,这两张光片中,心脏与子弹头的距离有微小的差别”,江夏将两张x光片重在一起,将弹头影像重合,两个心脏轮廓果然有些许差异。
“心脏是要跳动的,这种跳动其实是一种收缩与膨胀的循环运动”,他自如地运用着脑中的医学知识,“当它膨胀时,会与弹头发生接触,弹头挤压心脏壁,造成破损出血,也会干扰手术的进行。那么,如果我们设法让心脏停止跳动……”
“张公子,我看你找来的这位神医,和你们家是有仇吧?”
听到这里,徐茂群忍不住笑出声来,出言讽刺。其余专家也是大摇其头,忍俊不禁。
“张龙兄弟,别像他们一样,听了半截就妄下断论。”
江夏安抚张龙一声,继续着自己的理论,“心脏停止跳动后,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取出弹头,这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大家应该明白,心脏的短时间跳动,不会影响人的生命安全,只要保证大脑供血,病人也不至于留下后遗症——事到如今,这个方法如果都不可行,病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飞快地讲完自己的方案,江夏重重地将x光片拍在了会议桌上,扫视着在场的专家们,盯得他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他的方案可谓独辟蹊径,让循规蹈矩惯了的资深医生们豁然开朗,然而眼下这局面,又没人敢带头叫好,说到底还是面子心理在作祟。
“江神医,这个法子真的没危险吗?”张龙觉察出了众人的情绪,顿觉希望倍增,连忙起身抓着江夏求教。
“只要由我主导手术,就不会有危险。”
江夏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相信大家都认同这个方案,但包括徐教授在内,上阵实施的时候,一定掌握不好停止心跳的时间,会出岔子的。”